范夏士輕嘆一聲,眉宇間染上一抹憂色:“六皇子性情剛烈,在朝堂上公然為余將軍說話,此舉看似仗義,實則犯了圣上的大忌。”
“非但沒能幫到余將軍,反而讓圣上心中更加警惕,只怕……”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而喻。
皇帝本就多疑,崇尚制衡之術。
六皇子這般沖動行事,只會將余家推向更危險的境地。
李若薇秀眉微蹙。
牽扯到皇子之爭。
這事,更復雜了。
“不管怎樣,陳木你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站到臺前,讓滿朝文武,讓陛下,都看到你的分量。”
“這個分量,不僅是武功,更要有文治,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你要證明你不僅勇猛,還有能當將軍的氣度和謀略。”
“只有如此,你才或許能影響余將軍的結局。”
范夏士沉吟道。
陳木緩緩點頭:“晚輩明白。”
范夏士想了想,又道:
“三天后,便是九月初九重陽節。按照慣例,會在曲池舉辦賞菊大會,屆時京中所有叫得上名號的文人雅士、世家子弟都會參加。我們就在那里,擺下一局棋。”
“屆時,老夫會邀請京城所有棋道名家觀戰。你就在萬眾矚目之下,贏了老夫這個所謂的‘棋圣’。”
“到那時,‘北境英雄,文武雙全,棋道通玄’的名聲,一夜之間便可傳遍京城。有此大勢在身,分量就重了。”
范夏士這番布置,可謂是將“造勢”二字,運用到了極致。
“不過先說好,我絕不會故意讓你,正相反,我會全力以赴。”
范夏士話鋒一轉,這事關于他的名聲和道心。
“能否贏我,要看你的本事。”
他隨手遞過一本厚厚的冊子,道:“這是老夫近年來的棋譜,你可回去研究研究。”
陳木正要道謝,范夏士又擺擺手道:“這是為了公平,你的開局,我也會仔細研究。”
“很公平。”
陳木笑笑,接過棋譜。
正說到這里,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清脆的腳步聲,人未到,聲音先至:
“老師!老師!您快幫我想想辦法呀!”
一道俏麗的身影如旋風般沖進來。
來人身著一身明媚的鵝黃色窄袖短衫,下罩著一條水綠色的百褶羅裙,裙擺隨著她急促的步伐輕輕搖曳,如同漾開的春水。
她烏黑的秀發梳成了兩個嬌俏可愛的雙丫髻,髻上簡單的幾顆珍珠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更添了幾分活潑靈動。
因跑得急了,她白皙的臉頰上染著兩團活潑的緋紅,一雙水靈靈的杏眼睜得大大的,菱唇微微嘟著,清清楚楚地寫滿了四個字:
“我不高興。”
她一眼便看到了范夏士,徑直跑到他跟前,拉著他的衣袖,連連搖晃,撒著嬌:
“老師,您幫我跟父皇說說情,讓我出宮去吧!我……我還要去找陳木呢!”
她這幾日被皇帝下了禁足令,悶在宮里,哪里都去不了。
更讓她生氣的是,父皇竟將她最信任的護衛青鳶也調走了,換來一個整日板著臉、不茍笑的老太監。
今天她好不容易尋了個學棋的由頭,才得以跑來找范夏士求助。
一口氣把話說完,她才注意到屋子里還有兩個外人,歪了歪腦袋,好奇地問道:
“老師,這兩位好眼生。不是學宮里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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