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開門啊!!”
無數南虞士兵,發出絕望的哀嚎。
他們浴血奮戰,九死一生,終于逃回了京城,等到的,卻是友軍冰冷的刀鋒和緊閉的城門。
這一刻,他們的心,比永定河的河水,還要冰冷。
“完了……”
湯仁牧看著身后那越來越近的黑色潮水,臉上露出了慘然的笑容。
絕望。
一種從未有過的,深入骨髓的絕望,將湯仁牧徹底淹沒。
他累了。
真的累了。
他想起了剛入伍時的自己,一柄長刀,立志要蕩平天下。
面對來勢洶洶的東海叛軍時,他一點不覺得累。
他南征北戰,憑借著一腔熱血和不要命的打法,一步步地從一個無名小卒,爬到了將軍的位置。
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卻因得罪小人,被發配北境肅馬。
那時候,他也不覺得累。
他在肅馬城習武,練兵,親手創建黑騎營,看著那些熱血沸騰的年輕人,穿著他親手監督打造的玄甲,沖向敵人……
可如今……
黑騎營的弟兄們,早就在那一場場血戰中,打光了。
連他自己,守了一輩國,護了一輩子的大虞,到頭來,卻要像條野狗一樣,死在自己的都城之下。
何其諷刺。
南虞……
真的要亡了啊。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握緊了手中那柄早已卷刃的長刀。
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就在他準備發起最后一次沖鋒,與敵人同歸于盡之時。
“轟隆隆隆——!!”
一陣如同奔雷般的馬蹄聲,猛地從他們的側翼響起!
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振奮人心!
湯仁牧猛地睜開眼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遠方的地平線上,一支黑色的洪流,正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狠狠地撞入了北莽軍的追擊陣型之中!
那是一支重甲騎兵!
人馬俱甲,黑色的鐵甲在夕陽的余暉下,閃爍著森然的光芒。
為首一人,身穿黑色重甲,臉上戴著猙獰的鐵面具,手中的長槍,每一次揮舞,都會帶起一片血浪!
“那是……”
湯仁牧愣住。
剎那間。
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黑騎營?
怎么會在這里?
“湯將軍!”
就在這時,一聲如龍吟般的咆哮,穿透了喧囂的戰場,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湯仁牧看到那將領單手將黑色長槍高高舉起,指向蒼穹。
另一只手,卻是在自己的胸口,拍了拍。
這個動作。
這個聲音!
湯仁牧心頭一震。
隨即。
他又聽見了那支騎兵發出的齊聲大喊。
“湯將軍!”
“我們來了!”
“玄甲,依然在!”
“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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