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
真的。
連朝廷都放棄了北境,一座孤城,又怎么守得住呢?
早該想到的。
我死了倒是沒事,只是害了娘子和女兒啊!
齊韻文耷拉著腦袋,在雪地上艱難地邁著步伐。
“快點!都給老子走快點!”
“磨磨蹭蹭的,想死不成?”
他們成了俘虜。
那伙叛軍,將他們這伙人驅趕著,離開官道,朝著一片荒僻的雪林跑去。
對方皆騎著高頭大馬,不停地用馬鞭抽打著地面,催促著他們快跑。
齊韻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里經得起這般折騰。
沒跑多遠,他便已是氣喘吁吁,眼冒金星,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再也邁不動一步。
“噗通”一聲,摔倒在雪地之中。
“鄙人……鄙人……實在……不善奔跑……”
他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
王秀和女兒想把他拉起來,但他身上的衣服沾滿了雪水和汗水,異常沉重。
其實不僅是他,其余眾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疲憊樣子。
畢竟都是些文人。
“廢物!”
那為首的將領見狀,罵罵咧咧地翻身下馬,提著一桿長槍,朝著齊韻文走了過來。
“走不動了是吧?我送你一程!”
他舉起長槍,那鋒銳的槍尖,在雪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然的寒芒,毫不留情地朝著齊韻文的心窩刺去!
“啊——!”
齊韻文的妻子和女兒,發出驚恐的尖叫。
齊韻文自己,更是嚇得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絕望。
吾命休矣!
娘子,下輩子我再報答你!
然而。
預想中的劇痛,并未傳來。
只聽耳邊響起破風之聲。
他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
只見那名將領,竟在最后關頭,硬生生地改變了長槍的軌跡,轉而刺向了另一個人!
齊韻文瞪大眼睛。
那人正是之前在船上,自稱“陶軒”的錦衣商人。
“嗤!”
千鈞一發之際,那陶軒的身形竟是詭異地向后一飄,險之又險地躲過這致命的一槍。
“還想跑?!”
王峰一擊不中,卻并不意外,反而大喝一聲,手中長槍如電,一招快過一招,招招不離要害。
那陶軒連連后退躲避,仿佛一葉扁舟,卻在狂風巨浪中漂浮不沉。
“果然如將軍所說,跑這么久,臉不紅,氣不喘的,定是奸細無疑!弟兄們,掏家伙!”
此一出。
周圍的那些士卒紛紛掀開馬背上的布袋,取出一把把造型古怪的鐵弩,齊刷刷地對準陶軒。
“投降不殺!”
陶軒往四下一望,不知不覺間,他已被逼出人群,站在一片空曠之地。
毫無疑問。
他中計了。
對方是有備而來。
看到那數十支已經上弦的鐵弩,他衡量了下自己的勝算。
最終還是緩緩舉起雙手。
“我投降。”
……
片刻后。
肅馬城,縣衙。
齊韻文見到了傳說中的陳木。
比想象中的要年輕英俊,豐神俊逸,氣度不凡,簡直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神仙。
來的這批文人中有那么幾個長得還算周正,也自詡翩翩君子。
但和陳木比起來,都有些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