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去了之前看好的鋼筆專柜,把那支她看中很久的銀色鋼筆買了下來。
    鋼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質感很好,褚南傾想象著周津成用它記筆記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
    買完鋼筆,她還剩下一點錢,就去超市買了一張包裝紙和一個漂亮的禮盒-->>,打算把鋼筆包裝得漂漂亮亮的送給周津成。
    回到宿舍,她小心翼翼地把鋼筆放進禮盒里,用包裝紙一層一層地包好,還系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看著包裝好的禮物,褚南傾心里滿滿的都是期待。
    這二十天的辛苦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開心和緊張。
    她想在周津成生日那天,親手把禮物送給她,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周津成生日那天,褚南傾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了他之前說過好看的那條淺藍色連衣裙,把禮物放在書包里,早早地就去了周津成宿舍樓下等他。
    她不知道周津成今天有沒有安排,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周津成終于下來了。
    他穿著白色的t恤和牛仔褲,頭發整理得很整齊,看到褚南傾,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有東西要給你。”褚南傾緊張地從書包里拿出禮物,遞到周津成面前,“周津成,生日快樂。”
    周津成驚訝地看著她手里的禮物,又看了看褚南傾,接過禮物:“謝謝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我從你室友那里知道的。”褚南傾小聲說,臉頰有點紅。
    周津成笑了笑,打開禮物盒。
    當他看到里面的鋼筆時,眼睛亮了一下:“這支鋼筆……”
    “我看到你之前用的鋼筆有點舊了,就想給你買一支新的。”
    褚南傾趕緊解釋,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禮盒邊緣,指腹都泛了白,“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周津成低頭看著禮盒里的銀色鋼筆,伸手捏起來轉了兩圈,指尖在光滑的筆身上滑過卻沒停留,語氣淡得像初秋的風:“嗯,收到了。”
    他既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甚至連正眼都沒再看褚南傾一下,隨手就把鋼筆塞進了運動褲口袋,動作隨意得像在揣一塊橡皮。
    褚南傾的心猛地往下沉,剛才憋了一路的期待瞬間碎成了小渣。
    她張了張嘴,想再問問是不是款式不對,又怕得到更冷淡的回答,只能攥著空禮盒的手越來越緊:“那……那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再……”
    “不用了。”周津成打斷她,往后退了半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那支舊的還能用,新筆暫時用不上。”
    他看了眼手機,眉頭微蹙,“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往宿舍區走,背影挺得筆直,沒再回頭看一眼。
    褚南傾僵在原地,風卷著幾片落葉擦過她的腳邊,禮盒上的蝴蝶結被吹得晃了晃。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心被禮盒邊緣硌出的紅印,鼻子突然發酸。
    那二十天里,每天下午四點頂著烈日套上悶熱的玩偶服,后背的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肩膀被肩帶磨出的紅印疼得沒法貼創可貼,晚上收工后凍得打哆嗦也要攥緊那八十塊錢……
    這些辛苦她都沒覺得難,可現在周津成這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讓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慢吞吞地走回宿舍,室友見她臉色不對,湊過來問:“南傾,你怎么了?禮物送出去了嗎?周津成不喜歡啊?”
    褚南傾搖搖頭,把空禮盒塞進書包最底層,強擠出個笑容:“沒有,他說挺喜歡的,可能是我有點累了。”
    可等室友轉過身,她趴在桌子上,盯著書包的方向,眼淚還是無聲地砸在了課本上。
    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不該自作主張買鋼筆,是不是周津成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心意。
    而周津成回到宿舍后,反手就鎖了門,從口袋里掏出那支鋼筆。
    他剛才在褚南傾面前裝得冷淡,其實指尖碰到筆身時就有點發燙。
    他把鋼筆放在臺燈下,仔細打量——筆身是磨砂銀,握著不打滑,筆尖打磨得圓潤,最讓他心口發緊的是,筆帽內側居然刻著個極小的“津”字,筆畫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褚南傾特意讓店家刻的。
    周津成用指腹蹭了蹭那個小字,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挑了挑,又趕緊抿緊。
    他想起褚南傾剛才緊張得發紅的耳朵,想起她攥著禮盒時發白的指節,心里突然有點發悶。
    他不是不喜歡,是太喜歡了,喜歡到不知道該怎么表現,只能用冷淡把那點雀躍藏起來。
    晚上回了家,周津成剛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傭人張媽就走過來:“小少爺,我幫你把書包整理一下吧,臟衣服給你拿去洗。”說著就伸手要碰書包。
    “別碰!”周津成立刻出聲,聲音比平時高了點,張媽嚇了一跳,手停在半空中。他走過去把書包抱在懷里,語氣放緩了點,卻還是帶著不容置疑:“這里面的東西別動,尤其是……尤其是我口袋里的鋼筆。”
    張媽愣了愣,點點頭:“好的小少爺,我知道了。”
    她在周家做了十年,從沒見周津成對哪件東西這么緊張過。
    周津成抱著書包回了房間,從抽屜里翻出個深藍色絲絨盒子。
    那是他十二歲生日時爸爸送的鋼筆盒,后來那支筆丟了,盒子就一直空著。
    他小心翼翼地把褚南傾送的鋼筆放進去,用軟布擦了又擦,確保筆身沒有一點指紋,才把盒子蓋好。
    他把盒子放進書桌最里面的抽屜,還上了鎖,又拉了拉抽屜確認鎖牢,才松了口氣。
    躺在床上,周津成翻來覆去睡不著,又爬起來打開抽屜,把鋼筆拿出來握在手里。
    冰涼的筆身被體溫捂熱,他想起褚南傾穿著玩偶服在奶茶店門口揮手的樣子,想起她遞章魚小丸子時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又忍不住翹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點開和褚南傾的聊天框,打了句“鋼筆我很喜歡”,刪了又打,最后只發了句“早點睡”。
    而褚南傾正趴在床上發呆,看到手機亮起,心跳瞬間加快。點開看到那句“早點睡”,她盯著屏幕看了半天,眼淚又掉了下來。
    雖然不是她期待的話,但至少他沒忘了跟自己說一聲。
    她不知道,此刻周津成的書桌上,那支被他當寶貝的鋼筆,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絲絨盒里,映著臺燈的光,溫柔得像藏了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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