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流逸還是搖了搖頭,對何廠長說“你先上去看吧,不用管我。”
何廠長就一個人先上去了。
譚流逸此時還不知堂弟譚家喜還活著沒
家喜媳婦也不知被燒成啥樣了
不知是否還有命?
唉,不知道也好。
免得自己巴心巴肝地疼。
譚流逸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堂弟的那兩個小孩,以后還不知怎么養活
讀書要花費、教育、吃穿、哪一樣不要用錢?
而四叔叔兩口子,也已年老。
若然以后要靠那老倆口子養活兩個孫女,這不是作孽嗎?
唉,老天哪,你這整的哪一出啊?
以往,譚流逸覺得別人氣極、傷極而喊天,是極其可笑之事,是不可理喻之行為。
可這回輪到自己悲傷至極,痛苦至極。他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喊起了天!
這回,他算是真正地理解那些喊天求助之人是什么心情
那是一種無奈至極、無助至頂的情感喧泄。
他們那樣子喊天,并不是真的想求助于天,實在是他們無路可走、無助可求而下意識沖口而出的吶喊。
譚流逸慢慢上了山頂的黑炭車間。
打眼一看,差點嚇得他就地大小便失禁。
車間內,所有引線付之一炬。
所有木頭木腦,全部成了一堆黑炭。
所有木梁,全部塌成一節一節的黑火棍子。
所有的漿引線的木架子,尸骨無存。
所有的設備與工具,全都面目全非。
已然成了不可再用的廢品。
就連那幾張椅子,也成了一小堆木炭。
整座車間還剩下什么
只剩下了倒塌的墻壁。
只剩下了幾塊黑磚。
這場景,令人莫名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