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有欺壓良善的豪強惡吏,有構陷忠良、禍亂朝綱的奸臣。”岳明說到后面一句時咬牙切齒。
“黑狼部落也是有好人,有壞人,有如賈德長老這般仰慕漢文化、主張和平交易、反對劫掠的明理之人!
也有德克薩這種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是這位酋長不聽勸誡,入境劫掠,方有今日之禍。將軍既已獲勝,還望能區分對待,勿要過度折辱俘虜,否則與劫掠邊陲的韃子又有何異?”
“亂殺無辜,只會徒增仇恨……”
“大膽!我家將軍的胸襟,豈是你能妄加揣度?”旁邊的牛五雖對這漢子的態度略有改觀,但卻不允許對方胡說八道,忍不住瞪眼出聲喝斥。
身后,阮大,李明,李威等親兵手紛紛按住了刀柄,只要秦猛一聲令下,就上前砍死此獠。
“好了!”秦猛擺手制止了牛五,盯著周鳴笑了笑:“你倒是有幾分勇氣,就不怕本將惱羞成怒?”
“死,何懼之有?”周鳴昂首挺胸,坦蕩無愧色。
“好,看來你是有故事的人吶!”秦猛笑了笑,隨即正色道:“我漢家兒郎講究禮尚往來。虎賁軍將士剛正不阿,不會做折磨俘虜之事。
尤其是我鐵血軍寨,更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老子一向講究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肯干好好干,就能吃飽飯,從來不打罵,不用刑。”
秦猛大義凜然地說著友善,臉上沒有絲毫異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那個頭發花白的賈德長老聽到鐵血軍寨幾個字,拄著拐杖上前問道:“將軍,您是秦將軍?”
“周鳴是吧?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不是迂腐之輩。有時間我們好好聊聊,說不定咱志同道合。”
秦猛朝周鳴豁達地笑了笑,目光轉向眼神復雜卻帶著焦急的賈德,語氣忽然緩和了幾分。
“賈德長老,本將秦猛,你有事兒?”
老頭見秦猛自證身份后,拱了拱手,直接詢問:“秦將軍,年前族長德克薩答應貴國董姓官員,派出八百精銳相助,我孫子伯恩是否活著?”
“你就是伯恩的祖父?”秦猛略感詫異,直不諱地說道:“告訴你一個消息,你的孫子伯恩,并未戰死,如今就在我營中,安然無恙。”
“什么?伯恩……他還活著?”賈德猛地抬頭,渾濁的老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他原以為派去入境攻打邊寨的孫子早已兇多吉少。
“自然是真的!”秦猛見狀,露出個和善的笑容,“長老放心,稍后,你們祖孫便可團聚。”
伯恩,被俘后頗為硬氣,不像穆托達那般軟骨頭。加之他以往并無劫掠惡行,故秦猛不僅留他性命,還當作反面教材養著,以待今日。
不等賈德道謝,秦猛繼續道:“你需安撫好部眾,傳我命令:普通牧民,私產如金銀細軟、衣物被褥仍歸個人,少部分牛羊也可留下度日,這是他們的財產,但需要登記報備。
而且只要安分守己,日后皆是我大周子民,將分予土地,學習耕種、文字,安居樂業,再無凍餒之憂,強過在草原逐水草、擔驚受怕百倍!”
“多謝將軍天恩!老朽……老朽感激不盡!”賈德聽到這番話后,真心實意地深深一揖。這對絕望中的部落民眾而,無疑是條活路。
“將軍,那我們的牛羊、財物呢?”幾個聽得懂周話的貴族心思活絡,湊上來急不可耐地嚷道。
“你們?”秦猛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毫無商量余地,“全部抄沒!天下烏鴉一般黑,爾等貴族頭人,平日享盡榮華,欺負自己族人不含糊,入境劫掠之時,又何曾手軟?有何顏面索取!”
“虎賁軍趙將軍即將抵達,如何處置爾等這些貴族,他說了算。我可管不了,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秦猛吩咐親兵把他們帶下去,嚴加看管。又下令通曉狼戎語的士兵隨賈德前去宣布命令,并特意強調要將貴族頭人的牲口被沒收,不搞特殊化,待遇降至與普通牧民相同。
至于以前囂張跋扈的,更是從重處罰。
秦猛對草原部落了解不深,但卻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窮人有富人,也有仇富之人吶!
以前部落規矩嚴苛,沒有窮苦人敢說句壞話啥的。
現在都成了俘虜有人撐腰,那情況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