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令他稍感安心的是堡寨本身。雙渦堡按大周小寨規格建造。
鋪屋兩百余座,官署、營地齊全,可駐兵兩三百人。
寨墻夯土外包磚,雖有些破損,但周長足有500步,高25丈,六座4丈望樓聳立四方。
烽火臺東接馬水口、西連小南河口,三烽三煙30里-->>相望。
更難得的是,雙渦堡兩面環水,堡內停著幾條舊船。界河冰封后被拖回,藏于堡外的水寨,可斷舟可通漕,更是訓練水軍的天然優勢。
黃安見秦猛一路無,心下越發忐忑,他也不敢再多說話了,只恭敬引路前往官署安頓。
坐在一行人快要到官署的時候。
突然,堡門外傳來凄厲哀嚎,打破了堡內的沉寂。
“快,快讓開!張大爺不行了!”
幾個堡民抬著血淋淋的擔架奔來,后面跟著個懷抱幼兒的婦人,哭聲凄切。
擔架上的老獵戶張老四渾身是咬痕,血肉模糊。那是在山上遇到狼群,奮力逃至山下,被堡民所救,卻仍死死攥著半只凍硬的野兔。
他嘴里喃喃道:“糧給娃兒”
一個中年漢子撲通跪在秦猛面前,連連磕頭:“秦秦將軍,求您救救俺爹!實在是娃病得厲害,家里最后一點粟米都換藥了,爹才冒險上山的”
黃安見狀臉色發白,連連后退:“這,這傷得太重,怕是——”
“閉嘴!”秦猛厲聲打斷,已俯身查看傷勢,“把人抬到院內,去燒熱水,醫務兵取醫藥箱來!”
親兵立即來幫忙,或飛奔去伙房。
醫務兵從行囊中取來唐博特配的藥箱。
秦猛臨危不亂,指揮若定:“去墻角,清出空地,點火照明。你們幾個找些干草墊在地上……”
熱水很快端來,秦猛先喂服麻沸散,
堡民們圍成一圈,擋住寒風,屏息看著這位新來的秦將軍救人,用鹽水消毒,藥水清洗,敷上藥粉。
張老四的腹部被狼爪撕裂,傷口猙獰,鮮血汩汩外涌。
“需要縫合。”秦猛皺眉,他并不擅長針線活。醫務兵也頗為尷尬,時間太短,尚未學會。
就在這時,王良率隊歸來。
那抱著孩子的婦人了解情況后,把孩子交給身邊男人,主動請纓:“將軍,民女王氏,常為軍中縫補衣物,手巧尚可,愿助將軍一臂之力。”
秦猛抬眼望去,見婦人眼神堅定,當即頷首。
“好,你來縫合。”
溫暖的院中,一場生死救援就此展開。
秦猛鎮定指揮,王氏手法靈巧,將撕裂的皮肉一針針仔細縫合。
醫務兵在旁打下手,不斷擦拭血跡。
每穿一針,圍觀的堡民都不自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無人敢發出聲,生怕驚擾了救人。
半刻鐘后,傷口終于縫合完畢,血也成功止住。秦猛又為張老四敷上特制傷藥,仔細包扎妥當。
接著,再灌下唐博特制調配的湯藥。
片刻功夫,張老四情況穩定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
“活了,張大爺活過來了!”
人群中驟然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歡呼。
那中年漢子再次跪地,這次是喜極而泣,連連磕頭:“謝將軍救我爹,謝將軍救命之恩!”
“該謝的是這位。”秦猛將漢子拽起,指了指王氏。
“謝謝林家妹子。”漢子立刻轉身道謝。
“都是街坊鄰居,理應幫忙。”王氏連忙搖頭。
隨后,王氏一扯身邊抱著孩子的魁梧男子,一同拜下:“多謝秦將軍放了我家男人。”
“小人林軍,拜見大人!謝大人活命之恩!”男子身上帶著血淋淋的疤痕,叩拜時卻拿眼瞪著黃安,顯然二人之間有不可調和的仇恨。
“起來吧,此乃本官分內之事。”秦猛伸手將夫婦二人扶起。
“林軍,你孤身上山,獵得雪豹,膽識過人、身手不凡。”
秦猛話鋒一轉,“本將特提拔你為雙渦堡守軍隊將,即刻起整頓戍卒,本將派人協助你操練。”
“謝將軍提拔!”林軍大喜過望,撲通拜倒在地,“林某不過一介獵戶,蒙將軍器重,定當誓死相隨!”
一旁的隊將黃安聞,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而聚攏的百姓眼中閃過光亮,臉上浮現激動之色。
“鄉親們受苦了。”秦猛環視周遭百姓,深深作了一揖,“會好起來的。軍寨會挨家挨戶發放糧食物資,望大家振作起來,共同守衛家園!”
“秦將軍威武。”堡民們眼中燃起久違的希望,望著這位新來的將軍,眼神里滿是感激與敬重。
秦猛站在堡院中央,看著面黃肌瘦的百姓,心中已有決斷。雙渦堡雖破敗,根基卻尚在。
堡民雖貧弱,人心卻可用。
這座邊境危堡必將在他手中重煥生機。只是那蛀蟲黃安,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啥好鳥。
秦猛又有種預感,秦大壯買下許多糧食與物資囤積在這,又殺了契丹韃子,事兒沒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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