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又看向曲荷,語氣真誠了些:“不過說真的,學姐,上次車禍真的太嚇人了,莊總昏迷那么多天,我都擔心壞了,幸好沒事。
我之前還瞎想,怕他會不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失憶,把什么都忘了呢。現在看來是我想多啦,莊總對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曲荷聽著司月這番話,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個坐在沙發上的背影。
腦袋里開始回想早上發生的事。
從他買了她喜歡的早餐開始,再到記得荷月坊的路線,買了她pada甜品,甚至剛才在她身邊晃悠的時候,幫她整理工具,擺放的位置都恰好是她最趁手的習慣方位。
這一切,真的是一個失憶的人能做到的嗎?
他是不是在裝失憶?
這個猜測冒了出來,并且越來越強烈。
吃晚飯的時候,曲荷決定好好試探一下。
她特意點了一道牛肉羹,然后在服務員下單時,補充了句:“麻煩牛肉羹里多放些芹菜末。”
莊別宴對芹菜的味道極其反感,幾乎是聞到就會皺眉的程度。
牛肉羹端上來的時候,芹菜末鋪在上面時。
曲荷親手盛了一小碗,推到莊別宴面前,笑吟吟地說:“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道菜,說來也怪,結婚后,你好像也跟著喜歡上了,連帶著以前不吃芹菜的習慣都改了。來,嘗嘗看。”
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和拿起湯匙的手。
莊別宴垂眸看著那碗牛肉羹,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他舀起一勺,連湯帶芹菜送入口中,面色如常地咀嚼,吞咽,然后點頭評價:“嗯,味道很鮮。”
看著他面不改色地吃下,曲荷心里那個“他在裝失憶”的念頭,動搖了幾分。
難道失憶,連口味都變了?
她不死心,又想到一計。
“最近入秋了,天氣涼,正好可以喝點熱紅酒暖暖身子。”
她說著,抬手就要招呼服務員。
如果他是裝的,就一定記得她酒精過敏的體質。
果然,話音未落,莊別宴就伸手輕輕按住了她的手腕。
曲荷心中一動,唇角勾起。
果然,裝不下去了吧?
她轉過頭,故意問:“怎么了?”
莊別宴先是對走過來的服務生禮貌地說:“抱歉,暫時不需要。”
待服務生離開后,他才看向曲荷。
“你的生理期快到了。這個時候,喝酒不太好。”
曲荷沒料到他會給出這樣一個理由:“我身體好得很,偶爾喝一次沒關系。而且,為什么生理期不能喝酒?你又怎么知道我生理期到了?”
她托著腮,眼睛亮晶晶的,帶著狡黠和步步緊逼,“莊別宴,你這么緊張,該不會是想起什么了吧?”
“我并非想起了什么,”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穩,“只是我在莊宅臥室里,看到了一本日歷。上面用紅筆標注了很多注意事項。”
莊別宴看著她像只試探著伸出爪子的小貓,心下了然她所有的意圖。
他拿出手機,點開相冊,將屏幕轉向她。
“我沒有想起什么,”他的聲音很溫和,“但我看到了這個。”
曲荷疑惑地低頭看去,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拍的是翻開的日歷內頁。日期格子間,果然用紅筆標注著。
“阿荷生理期快到了,要提醒她忌生冷,提前準備紅糖水。”
“pada秋季新品上市,有阿荷喜歡的柿子大福,記得預定。”
“阿荷工作間的刻刀磨損嚴重,需聯系三笠大師定制新品。”
“白玉灣回老家的早餐店大叔今日返程,可去買她愛的餛飩與紙皮雞肉燒麥。”
“距離婚禮紀念日還有30天,期待再次看到她穿婚紗的模樣。”
一條條,一件件,瑣碎平常的小事,被他用這種笨拙的方式記錄著。
曲荷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心頭涌上一股酸澀滾燙的暖流。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濕意,視線漸漸模糊。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是用這種方式記錄著每一個與她相關的日子,標注著她的喜好,規劃著與她有關的未來。
莊別宴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和泛紅的眼眶,拿回了手機,“現在,還懷疑我是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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