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箱賀禮已被侍從置于廳中預設的長案之上。
“啟稟公主,這是鎮國公府送來的賀禮。”
唱禮官身著規整的禮服,聲音洪亮,“鎮國公府贈——足金鏨刻嵌東珠長命鎖一對、和田羊脂玉如意一柄、云錦百子千孫被一床、南海珍珠瓔珞項圈一串!”
話音剛落,兩名侍從便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開箱外系著的紅綢,打開箱蓋。
箱內鋪著一層柔滑的朱紅錦緞,四件賀禮整齊擺放其間。
那對長命鎖以醇厚足金為材,表面鏨刻著的紋樣精致繁復,其上嵌著圓潤飽滿的東珠。
羊脂玉如意質地細膩如凝脂,雕工流暢大氣。云錦被面上繡著百子嬉戲的紋樣,針腳細密,色彩艷麗。
最惹眼的當屬那串珍珠瓔珞,顆顆南海珍珠碩大飽滿、色澤均勻,流光溢彩,盡顯鎮國公府的雄厚家底與誠意。
鎮國公府?
這不就是謝凜羽今日帶來的賀禮嗎?
可謝凜羽的注意力,壓根不在這賀禮或是這什么“福緣之人”上,連鎮國公府這四個字都被他自動屏蔽,半點沒聽進耳中。
反正賀禮也不是他準備的,都是外祖父讓人備的,他只是拿來送了罷了。
他滿心滿眼都黏在云綺身上,語氣軟得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狗:“寶寶,你看你才走幾步路就喊腿酸,待會兒要是還想出去透氣,我陪你去,我抱著你你就不累了。”
一旁的楚翊聞,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諂媚。”
謝凜羽猛地轉過頭,怒氣沖沖地瞪向他:“諂媚又怎樣?我對我家寶寶諂媚,天經地義!”
“某些人在這兒酸什么酸?是不是嫉妒你摸不到我寶寶的腿?還是你也想抱阿綺出去?我早說了,學人精是沒有好下場的!”
云綺被他吵得頭疼,隨意往后一抬腿,正踩在謝凜羽的大腿內側:“好吵。”
嘶——
謝凜羽倒吸一口涼氣,喉間不自覺溢出一聲悶哼。
繼而臉頰瞬間漲紅起來,眼神卻愈發黏人,隱隱染上幾分嬌羞扭捏與藏不住的雀躍,身體還不自覺地扭了扭:“寶寶……你怎么突然又獎勵我。”
好舒服。
阿綺踩得更用力點就好了。
要是這幾個礙眼的人不在那就更好了。
楚翊的臉色霎時沉得能滴出墨來,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將這角落凍結。
云綺沒再理謝凜羽,又將視線轉回宴會廳前方。
第二箱賀禮,來自于安和長公主府。
當今太后原為先帝皇后,早年膝下無子,而現在的楚宣帝與安和長公主楚虞,本是先帝宸貴妃所出的親姐弟。
宸貴妃因病早逝,尚在幼年的二人便被交由給皇后這個嫡母撫養。后來皇后誕下嫡女楚昭,便是如今的昭華公主。
先帝駕崩后,楚宣帝登基,楚宣帝奉嫡母為太后,將姐姐楚虞冊封為安和長公主,嫡妹楚昭封為昭華公主。
只是昭華公主與安和長公主素來性情不合,關系疏離。加之安和長公主多年前便選擇不問俗事,淡出了京城眾人的視線與社交圈。
因此今日這場滿月宴,長公主府并未派人親至,僅遣侍從送來了賀禮。連同長公主府的嘉寧郡主慕容婉瑤,也未曾現身。
說起安和長公主。
自從云綺上次在清寧寺見了安和長公主,送了她雕刻的木雕,那位長公主還說要收她做義女,這些日子云綺都沒再和楚虞見過。
按常理而,楚虞要認她做義女,自然不會是口頭一提便作罷,理當有一套正式的儀式。但云綺回府后沒過幾日,便收到了楚虞親筆寫下的信函。
信中說道,她本已讓人籌備認義女的相關事宜,怎料臨時有件急事,需即刻啟程前往外地,認女之事只得暫且擱置。
此外,信中還就那日慕容婉瑤摔壞木雕的事,再次向她表達了歉意。
云綺心中大致猜到了楚虞的去向。
這些年來,楚虞始終未曾放棄尋找自已失散的另一個女兒,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線索,她都會不辭辛勞地追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