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弈偏過頭,沉默半晌才又道:“你要是決定了的話,明天我讓阿旭擬協議。不管你有什么條件,我能達到的,都會滿足。”
男人的聲音幾乎沒有什么欺負,寂靜冷漠得猶如一潭死水。
江染看著他這副模樣,又氣又心疼。
她也冷冷一笑,“好啊。”
“……”
蔣弈怔了下,像是沒想到江染會這么痛快的答應自己。
眸底暗得比夜色還要透不出光來。
“離婚可以,但我要分割你的財產。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個人名下的財產,給我的,不能少于三分之一。”
蔣弈薄唇輕微翕動,牙關咬緊,“可以。”
見男人這么果斷,江染的呼吸也不暢了,“我還要一套別墅,你承諾過給我的婚房我還沒住上。”
“好。”蔣弈淡聲,“你隨便挑。”
“……”
見男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江染點點頭。
“還有最后一個。”
“你說。”
“補辦一場婚禮,一場盛大的讓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婚禮。”
江染的話讓蔣弈詫異,他不禁抬眸,卻剛好見江染起身走向了他,她站到他胸前,眸底盛著薄薄的怒火。
“你跟我說的話都沒有實現,就算要離婚,也要等婚禮結束。”
“江染……”
蔣弈一時沒聽明白對方的意思,然而江染伸手卻扯住了他的領口,幾分用力便將他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臉頰旁側。
男人的個頭高出她許多,被這么扯過來,身子微俯下,幾乎要吻在她鼻梁。
蔣弈的呼吸重了,眉心蹙緊,眼光也變得復雜起來,“別鬧了。”
“是誰在鬧?是我在鬧,還是你在鬧?”
“我不想鬧得太難看,我們好聚……”
蔣弈的話還沒有說完,領口就又是一沉。
江染再次將他拽下幾分,讓他的唇蹭在了自己的臉旁,堵住了他的呼吸。
“好啊,和我好聚好散了,你好去找舒寧,去找她來愛你?”
“江染,我說了,跟舒寧沒有關系!”
蔣弈終于被江染搞得有些不悅了,他聲音微寒,克制著自己已經翻江倒海的情緒。
要推開江染,他何嘗不是一樣心疼絕望,她明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又何必說這樣的話故意戳他傷處?
“是跟她沒關系,但有她在你有退路不是?”
江染眼底含笑,仿佛看不出男人此刻已經黑透的臉色,仍舊繼續找準他的逆鱗拔了下去。
“她反正已經知道你什么樣子了,你們又磨合這么多年了,吃回頭草也無所謂的,只要能給你安全感,是不是誰都行?至少,出什么事情,不會讓你像是推開我這樣推開她?”
“江染!”
蔣弈被氣到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他雙眼猩紅,不等江染再次控制自己,反手就掐起了她的下頜,阻止她再亂說下去。
但盡管氣到呼吸都帶著悶疼,他還是收著力氣,舍不得弄疼她半分。
“我再說一次,就算我們分開,我也沒想過要退而求其次,也沒想過要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想跟你在一起,從來不是為了追求安全感。”
聽到蔣弈的話,江染眼底浮著的寒意也瞬間消散,露出了淺淺的柔情。
但她嘴角還是勾著一絲冷笑,“你跟舒寧分開是因為不喜歡她了嗎?”
“是。”蔣弈的回答斬釘截鐵,毫無猶豫。
他眼里的光芒深邃,似乎要把江染看入自己靈魂之中,一瞬不瞬,定然忘我。
她不可以不相信他。
“既然你說,你跟我在一起不是追求安全感,那你告訴我,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什么?”
“是……”
到了嘴邊的話,蔣弈沒能說下去。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被江染套路。
江染眼底里又掩飾不住的雀躍跳出來,她期待的盯著蔣弈,就想要聽他對自己說些好聽的話。
她何嘗不明白,蔣弈對自己的真心。
剛剛那些話自然是氣他的。
見男人猶豫了,江染嘆口氣,伸手按住了他漸漸卸下力氣的手掌。
兩人也從劍拔弩張的狀態,忽而冰雪消融,她將他抬起的手臂壓了下去,另一只手悄悄環住他的腰,整個人緩慢地靠在了他胸口。
蔣弈的心跳很快,仿佛要沖出胸膛。
“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幸福。我知道的,你一直很想好好愛一個人,剛好,我們現在相愛。”
“江染……我不能這么自私。”
蔣弈的理智在一點點崩塌,他不想在夜晚失了判斷力,也不想聽江染說下去。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輕松改變他的決定。
從開門看到江染的時候,蔣弈就知道……自己所有的掙扎都沒了意義。
“蔣弈,在你心里,我重要嗎?”
江染不聽蔣弈說什么,只是又問。
這次蔣弈放松了幾分,沒再回避自己心里的畏懼,“……很重要。”
“你對我來說也是。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人。”
江染一點點摸著蔣弈的脖子,手指掠過他后頸的發絲,耳廓。
“在我心里,你是個不會在我危難時離開的人,但我沒想到……原來在你的眼中,我只是個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遇到一點風雨,就該被你推開?”
“并不是。”蔣弈幾乎是立刻否認,他抬眼,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疼惜,“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我才不能……不能那么自私地綁著你。”
“自私?”江染不由好笑,“你以為你現在把我推開,就是偉大嗎?你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只顧著你自己內心的愧疚和不安,只想著你自己無法承受可能傷害我的壓力……”
“你害怕面對我的否定,所以你先逃避了。”
“這才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