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正冷笑著欣賞籠中阿寶的慘狀,一名婢女悄步而入,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云岫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煩與不悅:“她?她來做什么?”
她沉吟片刻,雖極不情愿,卻似乎有所顧忌,只得揮揮手道:“罷了,請她進來吧。”
婢女領命退下,快步走向院門。
不多時,院門處光影一動,一道嬌小靈動的身影邁了進來,步履輕捷,帶著一股不拘章法的野氣。
她蜜褐色的肌膚在庭院天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一雙貓兒眼靈動地掃過全場,發間那支魚骨簪隨意歪斜著,隨著她的步伐,腳踝上的貝殼鈴鐺發出細碎清脆的聲響,周身仿佛還縈繞著未曾散盡的海潮腥甜氣息。
云岫使了個眼色,庭中侍立的閑雜人等候命退下,只留下心腹石榴垂手侍立在側,以及院中那個冰冷的鐵籠。
籠中,阿寶因劇痛而意識模糊,此刻被那獨特的鈴鐺聲驚擾,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
透過模糊的視線,它依稀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此人。
竟然是林映漁!
阿寶不懂,為何這個外室女會在屬京?而且還跟云岫郡君認識?
林映漁上前幾步,對著軟榻上的云岫隨意地福了一福,算是行禮。
雖行了禮數,但那微微揚起的下巴和貓兒眼中,卻尋不見半分恭敬,反倒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打量。
云岫見她這般姿態,心中不悅更甚,直接冷聲問道:“你不在你的映香閣好生待著,跑來我這府邸作甚?本郡君不是早與你說過,日后莫要再來往了么?
林映漁聞,非但不懼,反而笑道:“郡君莫怪。正是因為這映香閣能開起來,全仗郡君昔日鼎力相助,這份情誼,妾身一直銘記于心。今日特來登門,正是為了親自向您道一聲謝。”
她話音未落,目光已似不經意般掃過廊角那個冰冷的鐵籠,以及籠中那團奄奄一息的雪白身影。
只一眼,她便認出……
這正是陸昭若身邊那只極通人性的貓兒,阿寶。
她的目光在阿寶血肉模糊的爪子和濕漉狼狽的皮毛上停留一瞬,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銳光,心中冷笑:“這云岫,手段倒是愈發毒辣了,對一只畜生也能下這般死手。”
云岫臉上閃過一絲不耐,惱怒道:“誰稀罕你的道謝!”
她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地盯住林映漁,壓低聲音追問:“少繞彎子。你今日前來,究竟所為何事?來時路上,可有人瞧見你?”
林映漁對她的惱怒不以為意,反而輕輕一笑,那笑容里帶著幾分海風般的野性與莫測:“郡君放心,妾身行事自有分寸,無人察覺。”
她話鋒一轉,貓兒眼微微瞇起,看向云岫:“至于所為何事……妾身聽聞,郡君近日與那云裳閣的陸娘子,似乎頗有些‘過節’?”
云岫眼神一凜,戒備心陡升:“是又如何?”
林映漁迎著她審視的目光,唇角笑意更深,卻透出一股寒意:“郡君莫非是忘了……妾身與那陸昭若,亦是舊識,且仇怨……可不比郡君您淺呢。”
此一出,云岫先是一怔,隨即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