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見她招呼都不打就闖進來,眉頭一皺,剛要開口罵她沒規矩。
萬寧娘卻搶先一步湊過去:“夫人您先別氣!您聽說了嗎?狄國公府三日后居然要去求娶陸昭若那個賤人!您想想,要是真讓她攀上這種高枝兒,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到時候她眼里還能有您?念兒娘子還在國舅府里受苦呢,念兒娘子遭的罪,可全是拜她所賜!”
她偷瞄著姜氏的臉色,趕緊加上一句:“夫人,我知道那陸昭若一些埋汰事兒,見不得光!只要找個機會給她捅到狄老夫人面前,保準親事黃了不說,還得讓她臭遍全城!”
“哦?何事?”
姜氏倒是有些好奇。
萬寧娘湊近姜氏,低語:“那陸昭若就是個破鞋!在吉州就讓歹人糟蹋了,還干過墮胎的腌臜事,肚里是死過人的!”
姜氏一聽,冷笑:“沒想到,她還有這等腌臜的事。”
萬寧娘見她態度松動,忙不迭地將思忖好的毒計和盤托出:“夫人放心,妾身已有計較!三日后狄國公夫人不是要親自去云裳閣提親么?那可是個大日子,門口定然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她眼中閃著惡毒的光:“妾身會安排一個‘恰巧’從吉州來的‘故人’,混在人群里,等國公府的車駕一到,便當眾將陸昭若當年那些丑事抖落個干干凈凈!讓狄老夫人和滿城的人都聽聽,她陸昭若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眾目睽睽之下,國公府為了顏面,這親事定然作罷!陸昭若也會身敗名裂,看她還如何囂張!”
姜氏聽完這番具體安排,原本皺緊的眉頭微微舒展。
她心中冷笑,這萬寧娘果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滿肚子盡是這種陰私伎倆,但算計得倒是頗為狠毒周全。
然而,她不得不承認,這番話確實戳中了自己最深的顧慮。
若真讓陸昭若攀上狄國公府的高枝,日后羽翼豐滿,念兒的仇,豈非更難報了?
這個萬寧娘,雖愚蠢粗俗,但眼下看來,倒像是一把現成的、淬了毒的匕首。
她熟知陸昭若的底細,又對其恨之入骨,這份惡毒的心思和具體的謀劃,用在此時此地,倒是恰到好處。
姜氏面上不動聲色,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撥了撥浮沫,語氣依舊冷淡,卻不再有絲毫猶豫,帶著一種默許的意味:“嗯……時機、地點、由頭,你倒是都算計到了。”
她眼皮微抬,掃了萬寧娘一眼:“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去試試吧。只是切記,手腳干凈些,若牽連到蕭府,我唯你是問。”
萬寧娘連連點頭:“夫人放心!妾身省得,省得!定會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絕不敢牽連府上分毫!”
姜氏擺擺手:“下去吧。”
萬寧娘低垂著頭、恭敬地退出去。
退到門口,她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低頭凝視著那光禿禿的、只剩四根手指的手掌。
此仇此恨,刻骨銘心!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那斷指處丑陋的疤痕,眼中迸發出蝕骨的恨意。
“陸昭若……”
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你讓我失去一指,我就要你身敗名裂,你想嫁入國公府?做你的春秋大夢!”
而另一邊,蕭夜瞑正在追查刺客的線索。
得知狄國公夫人要親自上門為孟羲求親的消息時,他正拿起那柄斷裂的彎刀。
消息傳來,指尖觸到的冰冷鐵銹仿佛瞬間活了過來,沿著血脈直刺入心臟。
沒有驚呼,沒有怒容。
他只是緩緩將斷刀放下,動作依舊平穩,可整個胸腔卻像是被徹底抽空了氣息,窒息感沉沉壓下。
狄國公府動作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