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榮正站在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癡迷地聚焦在茶臺中央那把通體溫潤,紫光內斂的紫砂壺上。
陳榮摩挲著壺身,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不舍。
許久后,他才長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開口:“各位老友,實不相瞞,今天請大家來,是想給這把‘供春’找個好人家。”
“什么?”旁邊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一臉驚訝:“老陳,你真舍得啊?這可是顧大師的封山之作,你當年花了大代價才弄到手,真要出手?”
這男人雖然表現出這番姿態,可實際心里卻并不意外。
陳榮這幾天已經出手了好幾只精品,他也是收到消息才來湊熱鬧的。
“是啊,這壺在你手里,才是明珠的配英雄,賣了,太可惜了!”另一人也附和道。
陳榮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無奈地擺了擺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他環視眾人,哪里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最后目光不舍地落在壺上,咬牙。
“哎,最近手頭實在是緊,急需一筆錢周轉,沒辦法了。”
“只希望……買去的朋友能善待它,將來等我手頭寬裕了,能……能讓我再把它贖回來。”
他也是真愛這些紫砂壺,不然就不會在圈子里賣了。
至少在場都是真正愛壺的人,到手了也不會輕易出手。
有幾分人情在,以后不管是賞壺,還是買回來,都要容易很多。
這個圈里的人大多數都這么干的。
羅成站在門口,將一切盡收眼底。
看來,陳榮雖然對紫砂壺到了癡迷的地步,但他那個寶貝兒子陳天驕,畢竟是親生的。
“老陳,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矯情了。”金絲眼鏡沉吟片刻:“我出五十萬!”
“老李,你這就沒意思了,這把壺的市場價,少說也得八十萬,我出一百萬!”另一個胖子立刻加價。
顧景舟的紫砂壺一向是市場上爭搶的珍品,價格由十幾萬到上億不等。
幾人紛紛出價,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陳榮聽著不斷攀升的數字,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反而更添了幾分悲涼。
當初他弄到這把壺時,花了不過二十多萬。
但真正喜歡的人,在意的并不是價值。
此時,價格已經喊到了一百五十萬。
這個價格已經差不多高出市場價兩成的水平了。
喊價的熱情也緩了下來。
“一百五十五萬。”那胖子喊出這個價格后,其他人開始搖頭。
東西是好東西,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實力。
胖子眼露欣喜,陳榮這把‘供春’他早看上了。
當初陳榮拿來鑒賞時,他就私下想買,價格還出到了兩百萬,都沒得手。
如今以更低的價格搶到手,自是歡喜的。
就連那個跟得最緊的老李,也是無奈嘆氣搖頭。
陳榮臉上終于好看了少許,這個價格還算比較滿意的。
有了這一百五十五萬,再加上先前出手的一些,總算是湊夠保釋兒子的錢了。
就在這時,一個淡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清晰地響在每個人耳邊。
“我出三百萬。”
整個雅間,瞬間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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