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淵先迎上她的視線,后才接過她手里的碗,循循道:“從昨夜到現在-->>,已經有七個大人物去師傅那里了。”
“至于之后會發生什么,我也不知。”
郭夕瑤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不歸山一行的結果和當初入山的目的早就相差萬里。
不論琳瑯閣會被外人如何評論,光是他們兩個從不歸山活著回來的人,都可能因此惹上麻煩。
片刻后,晉淵再次開口,“你剛才同你爹說的話,是何意?”
房間里的甜腥味淡了些。
可郭夕瑤口中那濃重的味道,像是糊住了她的上顎,膩在她的口腔里。
讓她開不了口。
“你一早就備好了毒藥,卻在最危機的時刻才拿出來?”
“是因為想要我欠你更多?”
“當然不是。”
聽到晉淵的結論,郭夕瑤一霎慌了。
她激動地挺直腰背,卻扯得傷口痛得更加厲害。
右手緊緊按住肩膀,生怕再次把傷口掙開汩汩流血。
只不過,這模樣看在晉淵的眼里,倒更像是在虛與委蛇,扮豬吃虎。
“這世界上,沒有至善或者至惡之人。”
郭夕瑤小心翼翼地往里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傷口帶來的劇痛。
繼續道:“如銀杏村里,那些從未接觸過外界紛擾的村民。他們本該是最善良的人。”
“可我認定,在他們的心里,也會有自私自利的一面。”
“我提前準備毒藥,是為自保。只是沒想到宋清正會想將你獻祭,我便將計就計,想到了解困之法。”
頓了頓。
她看向晉淵,表情嚴肅地蹙了蹙眉,“亦如你。”
“如我?”
晉淵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那眼神仿若鷹隼,試圖追擊出她話語和表情下的一丁點偽善。
郭夕瑤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如你。也不可能是一個生來如惡靈般的存在。”
““
見他沒有回應的意思。
郭夕瑤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他。
可坐在床邊上的人,始終盯著她。
不喜,也不憤。
只腦袋里不斷有一句話閃過,“絕不能,信她!”
夜色濃重。
鬼市里人聲鼎沸的熱鬧,并未傳進琳瑯閣的頂樓。
此時,鬼市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都聚集在尉遲謀的正堂之上。
有人高聲嘲諷,“閣主好計謀,竟讓你的徒弟那么早就進入不歸山了?”
“倒是沒聽說,閣主座下竟還有如此能人。”
“如今鬼王未死就出現黑鴉環山,這讓鬼王情何以堪?”
尉遲謀坐在正位上,始終一未發。
客人中,也不乏支持者。
“鬼王身死是遲早的事,與其屆時再選,如今這局面,倒也不算太壞。”
“有人出得來,總比沒人出得來強。難不成到時候落得一個無人可選的地步,諸位就高興了?”
在場的,有人覺得尉遲謀這是在謀私,也有人覺得鬼王這名頭不至后繼無人。
兩撥人吵得不可開交。
直到,一個年邁的聲音,從屏風后面緩緩傳出。
“尉遲閣主,可否進來一趟?”
“老夫有話要同你說。”
聽見鬼王發令,眾人終于噤聲,不敢再議論。
尉遲謀這下子終于能脫身,來到屏風之后。
他坐到了床踏之上,安靜地等待著。
鬼王虛弱地睜開了眼睛,詢問道:“那孩子,是你有意為之?”
“不過是進山取藥,機緣巧合罷了。”
鬼王哂笑一聲,帶著幾分灑脫和霸氣,“是不是的,如今也無所謂了。”
“現下能看到黑鴉環山,我這把老骨頭,總算能安安穩穩地離開。”
說著,他取下了手里的獸牙項鏈,放到尉遲謀的掌心中。
像是交代完了重要之事,鬼王再次合上眼睛。
尉遲謀攥緊獸牙,正準備離開。
又聽見身后的人說了一句,“這么多年了。”
“老夫還是看不懂,你究竟在籌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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