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來又怎樣?報警抓我?”
陸庭淵睨了謝啟一眼,他不過四十歲,周身氣場卻沉得壓人,半點不輸閔芫華那樣縱橫商場大半輩子的人。
不過是輕飄飄一記睨視,再勾著唇角溢出聲冷笑,那股子全然不將威脅放在眼里的冷戾,竟讓謝啟后脊瞬間爬滿冷汗,連呼吸都滯了半拍。
就在這時,謝絲微忽然瞥見文書額頭那一點刺眼的紅。
她愣了愣,只在電影里見過的場景讓她腦子發空,下意識便要伸手去碰那抹紅,卻被謝啟猛地拽了回來。
瘋了嗎?這么湊上去,萬一對方直接一箭雙雕怎么辦?
“小心!微微!”
謝啟驚恐的吼聲刺破凝滯的空氣。
這一聲驚呼,也讓謝閆塵看清了文書額頭上的紅點。
他瞳孔驟然收縮,瞬間反應過來那是什么,聲音都變了調:“媽!快躲開!”
文書被他們反常的反應弄得發懵,下意識動了動腦袋。
下一秒,那道紅色的紅外線便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終于后知后覺地僵住,猛地抬頭朝窗外望去,恰好與對面樓上的狙擊手撞了個正著。
那人穿著筆挺的軍用常服,軍帽檐壓得很低,黑色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下頜線。
一把狙擊槍穩穩架在窗沿上,槍口的準星分明正對著她,仿佛只要她敢有半分異動,下一秒子彈就會穿透她的顱骨。
“這,這是……”
文書的聲音瞬間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手里攥著的玻璃杯“哐當”晃了一下。
謝秋英原本沒打算驚動陸庭淵,可眼下人既已來,且明擺著是為護她而來,她自然沒有將人往外推的道理。
她收回落在狙擊手身上的目光,轉向文書,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分量:“把人放了。”
文書的目光死死黏在桌上的股權轉讓書。
只要謝秋英簽了字,那筆足以讓她們一家后半輩子在海城橫著走的錢就到手了,怎么能就這么放棄?
她又飛快掃了眼陸庭淵,卻見男人的視線自始至終鎖在謝秋英身上,哪怕是眼下劍拔弩張的場面,那目光里的專注也半分未減。
她抿緊下唇,腦子飛速轉著。
謝可欣是蘇婉清的女兒,蘇婉清已經簽了字,可那只有謝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真正的大頭還在謝秋英手里。
方才的僵持里,謝秋英明明已經松了口,打算妥協簽字。
唯一的變數,就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可她活了大半輩子,偏不信這個邪。
能這么急著趕來救人,這男人定然是在乎謝秋英的,而謝秋英在乎謝可欣,這便是她的籌碼!
“想讓我放人?除非謝秋英簽字!”
文書咬著牙,聲音里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別以為拿把假槍就能唬住我!有本事你就開槍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手快”
她說著,竟真的要揚起手里的玻璃杯,朝著被她扣在懷里的謝可欣砸去。
陸庭淵連眼都沒眨一下,只朝身后的保鏢遞了個眼神。
“砰——!”
槍聲驟然炸響,堪比驚雷的轟鳴在狹小的房間里回蕩,震得人耳膜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