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被接通。
“大長老。”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出了點小意外。”
電話那頭,大長老蒼老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滿。
“什么意外?”
“那只蟲子,跑了。”
余方瀟淡淡地說道。
“他有一種很特殊的逃遁能力,似乎可以無視空間阻隔,進行意識轉移。”
電話那頭沉默了。
顯然,這個消息也讓大長老感到了意外。
片刻之后,大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變得無比森然。
“你的意思是,你讓他從你眼皮子底下溜了?”
“可以這么說。”
余方瀟的語氣依舊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
“不過,也并非全無收獲。”
“至少,我已經確定了他的能力類型。”
“我需要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
余方瀟看著遠處城市的燈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把宗門里的定空盤送過來。”
“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他還能往哪里跑。”
……
江州。
一間廢棄已久的出租屋內。
空氣里彌漫著厚重的灰塵和發霉的味道。
嗡!
空間毫無征兆地扭曲了一下,像是平靜水面被投入一顆石子,蕩開一圈無形的漣漪。
角落里的一具紙人顫抖了一下,站了起來。
楚江踉蹌一步,單手扶住布滿蛛網的墻壁,這才勉強站穩。
他的意識,依舊殘留著被那條渾濁冥河鎖定的恐怖感覺。
死亡、終結、沉淪……
仿佛靈魂都被浸泡在冰冷的尸水里,每一個念頭都變得遲滯而沉重。
直到此刻,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才緩緩退去。
劫后余生的慶幸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他大口地“呼吸”著,盡管他根本不需要呼吸。
這只是一種源自前世為人的本能反應。
“呼……”
楚江緩緩直起身,環顧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這是他生前在江州布置的眾多安全屋之一,隱蔽,且不起眼。
沒想到,死后竟真的派上了用場。
“你沒事吧?”
他在意識中問道。
剛才冥河洪流沖刷而過,雖然他及時發動了魂遷。
但作為寄宿在他核心中的存在,左秋鳴必然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死不了。”
左秋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還帶著一絲后怕。
“但差一點,就真的要跟著你那具紙殼子一起歸墟了。”
“這小輩的實力絲毫不遜色于我全盛時期,那條河太霸道了。”
左秋鳴的聲音里,有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楚江沉默了。
他何嘗不是這么覺得。
在紙域被冥河之力侵蝕、覆蓋的那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絕望。
那是一種規則層面的碾壓。
你的劍再鋒利,也無法斬斷流水。
你的城堡再堅固,也擋不住淹沒一切的洪水。
“余方瀟,陰宗執法長老……”
楚江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但更多的,是忌憚。
“他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這是楚江最想不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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