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恨吶!
“我的知舟啊……”
她捶著胸口,淚水混著血絲滾落,“是我瞎了眼,替那毒婦養兒子,讓親骨肉遭受這般磋磨。”
霍安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也渾然不知。
“娘,現在知道真相還不算晚。”
云清辭扶住她顫抖的肩:“柳氏不止害您,我這身肥肉也是她讓人下藥灌出來的,她就是要我們娘仨死絕。”
霍安陵猛地抬頭,眼底翻涌著猩紅的恨意。
誰還記得她曾是將門之女?
白馬紅衣,手中的紅纓槍能挑落三丈外的風箏,彎弓能射穿云中雁。
這些年困在深宅,竟被磨成了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娘,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會想辦法讓你和爹和離,然后順利脫身。”
“和離?”她忽然冷笑,笑聲里淬著決絕狠厲。
“女子和離,出門就得被唾沫淹死。辭兒,娘只有喪夫,沒有和離。”
云清辭心頭一震,這哪是病榻上的弱婦,分明是剛出鞘的寒刀。
“娘要怎么做?”
“你先去看看知舟的腿,還有沒有救。”霍安陵的指甲深深掐進被褥,“其他的、娘自有安排。”
云清辭從懷中掏出幾個瓷瓶:“這面霜您每晚厚涂,十日左右便能年輕十歲。
這三瓶藥丸,每日各吃兩粒,都是補氣血的,您身子虧太久了。”
藥瓶里面是她偷偷帶來的維生素和鈣片,
藥瓶里面是維生素和鈣片,眼下這些東西對霍安陵來說是最好的東西。
這幾年她一直臥病在床,體力早已不如當年,再加上心事重重,需要調理一段時間。
等時間一到,娘親有顏有錢還有權,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一個女人,最酷的就是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霍安陵摸著冰涼的瓷瓶,忽然笑了,眼角的皺紋里盛著烈火:“霍家的女兒,死也得站著死。
當年我爹能守得住雁門關,如今我就能護得住我的兒女。”
她還以為霍安陵要自責好久,沒成想她這么快就下定決心。
“辭兒,娘幸好有你,不然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娘,我們都會好起來了。”
安撫好霍安陵,云清辭剛踏出汀蘭院,就撞見個一瘸一拐的身影。
晨光落在那孩子身上,把他瘦骨嶙峋的影子拉得老長。
洗得發白的舊衣套在身上,晃蕩得像個空麻袋,明明是長身體的年紀,手腕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是云知舟。
云清辭快步上前,擋住了他的路。
云知舟嚇得猛地后退,懷里的藥碗哐當落地,褐色的藥汁濺在他破舊短缺的褲腳上,他卻只顧著縮起肩膀,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獸,一雙怯生生的眼睛里滿是驚惶。
“知舟別怕,我是姐姐。”
云清辭的聲音放得極其輕柔,心里卻像被密密麻麻針扎似的疼。
這就是她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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