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終于想到無邪剛才安撫黎簇的樣子像誰了。
不過這兩者的不同還是挺大的。
黑眼鏡彎了彎嘴角,他有點不好意思講:其實月初這樣的狀態他還挺喜歡的,畢竟他沒有名分,月初多情,那他的機會自然就多了。
可表面上,早有打算的黑眼鏡,還沒有將自己對地形的了解和對人員的猜測想法,表現得那么明顯。
依舊是時不時的就跟邊上的汪燦搭兩句話,叫他多看幾眼地圖。
甭管之后這人是真是假,看在月初都還在猶豫、自己又有那些記憶的份上,黑眼鏡還是能保持住好神色的。
跟汪燦兩個人偶爾的竊竊私語,就像是一門心思,只朝著地圖中曾經出現過海子的地方趕去一樣。
一點看不出黑眼鏡有點蕩漾的內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軍國大事”。
反正車上的人出來之后已經沒有多少方向感了,所以黑眼鏡做這事的時候是一點也不心虛的。
不就是運氣好找對了路嘛,不需要解釋太多,他可是黑瞎子,會干什么都是正常的。
“前面好像,有一個、客棧?”
黑眼鏡朝著前面伸了伸脖子,第一次有種眼鏡快掉了的感覺,他真覺得在前面立著的那幾棟房子是真的挺古舊的。
說實話,客棧這個詞都不曉得被酒店、賓館、民宿什么的取代多少年了,可是現在,黑眼鏡腦子里蹦出來的第一詞居然還是它。
可想而知這房子是什么樣子的了,不過仔細看,這房子外面的墻似乎還是現代的產物。
難不成,這沙漠的風沙還有什么做舊的效果不成?總不會、這就是月初穿著祭祀袍在那些原始人面前凹造型時候說的所謂、氛圍感?
絕不可能是有人花大錢,在這里造什么危房度假吧,鬼片愛好者?
黑眼鏡的腳有點猶豫的想踩剎車。
說起來,之前他踩點過來的時候,并沒有見過這幾幢房子,沙漠雖然大,但是同一個方向,他們又用小花爺的直升機俯瞰過這片區域。
出于對自己方向感和指南針的自信,黑眼鏡不認為這是他們之前漏掉的滄海遺珠。
雖然快靠近古潼京了,但是指南針不至于這么快失效。
那就是、有人故意守在了附近?
然后搞了這個房子出來。
實話實說,雖然黑眼鏡之前也愛找死,或者說偶爾會追求那種生死一刻之間,他明確活著的感覺,但是現在,他一點也不想死了。
黑眼鏡之前還是會為了一些除錢之外的東西,豁出性命幫人辦事的,他這人是這樣的,無情的事情誰死了都不在乎。
可是遇見在乎的東西了,那就能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像是一個有點神性的地獄惡鬼。
說起來,這在他們古代的傳說里,也算是有編制的地府公職人員了。
可現在,他的眼睛已經好了,老婆終究會有的,眼瞧著黑瞎子的好日子近在咫尺了。
黑眼鏡反而更加的小氣了。
這時候要是有人想害他去死,那黑眼鏡也略通滿清十大酷刑。
“馬日拉?”
因為黑眼鏡的疑問,月初有點奇怪的抬眼,果然看見了幾幢窗子很小的小房子。
最關鍵的,是這房子前面還站了一個人,他的手上,還有一個正在不斷掙扎的馬日拉。
隨著黑眼鏡雖然猶豫,卻沒有減速的車輛更加的靠近那些房子,馬日拉的樣子就更清楚明白了。
這可真是、緣分啊。
要是馬日拉也在這里的話,會不會馬老板他們也在這里,想起這一路上的復雜之旅,還有汪燦跟蘇難事情的不合理之處。
月初抿了抿嘴唇,到底是對著黑眼鏡點頭輕聲道:“開過去,把那、小子手上的老頭搶過來。”
月初還真不想用小子這個詞來形容那個拽著馬日拉的壯漢,但是一時間,月初想不出更合適的形容詞。
那男人分明是打算干點趁火搶劫的事情,手里的匕首不客氣的在馬日拉脖子上面晃悠,時不時的還用匕首在馬日拉的手上比劃,跟脖子上的虛空作畫不同,這人是真的會給馬日拉的手上割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不深,瞧著像是在刑訊逼供,還是想讓馬日拉吐點消息的樣子,慢刀子割肉最是殘忍。
但是這人抬眼看過來的眼神卻很無辜,無辜的讓月初覺得這人并不是在干壞事。
不過落在黑眼鏡眼里,這就不是無辜,而是對生命的漠視了。
這眼神,說起來跟很久之前的月初有點像,那種毫不在意的,將人命看成是比動物命更不值錢東西的眼神。
甚至還帶點孩童作惡時的不自知跟乖張。
不過就是這家伙的賣相不如月初的好,也遠沒有月初當時那么年輕氣盛。
這小子的臉都快被風沙給刮爛了,看年紀不算小了吧。
叫這人“小子”,不過是月初可能心里不滿意,或者故意嘲諷他那張臭臉的吧。
總不可能是月初忽然喜歡這種沒品味的糙漢臉,然后想不出更惡毒的稱呼了吧。
遠遠的他們的車開了過去,那人也沒有繼續找馬日拉逗趣的興趣。直視著車窗望進來時,忽然就揚起了一抹假笑,表情有點扭曲。
就像那種迎賓人偶臉上的笑容一樣,哪怕眼睛笑成了兩抹月牙,依舊只是標準卻沒有情感。
這人說起來長得算是人高馬大的,一眼看過去肌肉很強壯的樣子,臉上也有頗多的風沙侵蝕,但偏偏五官有點幼態,有點無邪還沒有被陰謀吞噬時候的樣子。
又糙又純的,不會是、美男計吧。
黑眼鏡瞇了瞇眼睛,腳上又有勁踩油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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