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啊!我造了什么孽,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吧!”夏梅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床邊壓抑著哭起來。
田芳芳耷拉著腦袋,眼淚一顆接一顆地往地上砸。
其實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怕說了之后,爸媽連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再說段建國一直到現在都沒給她回信,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夏梅盯她盯得緊,無奈之下她才用被單子纏住小腹,想著這樣就不會被發現。
她萬萬沒想到今天會突然昏倒,不然也不會被夏梅和田大軍知道。
等等,田芳芳忽然反應過來:她在大劇院昏倒,那么她懷孕的事,豈不是被大伙都知道了?
夏梅還在哭,田大軍臉色也陰沉得嚇人,田芳芳猶豫了半天,才敢小聲問出口。
得知知道她懷孕的一共就四個人,這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可一想到這四個人里有云舒,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們之間可是有梁子的!
云舒肯定會到處宣揚她懷孕的事,到時候……
田大軍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放心,這件事他們不會往外說。”
“那要是說了呢?”田芳芳看向田大軍,眼神里滿是不信任與質疑。
田大軍面無表情地說:“那也只能認了。”
“……”田芳芳瞬間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田大軍現在沒心思想別的,只想著趕緊處理田芳芳的事,于是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她。
云舒并不知道田家三口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回到大劇院時,電影已經放到了后半部,大伙也沒有因為田芳芳的意外而掃了看電影的興致。
柏戰拉著她坐回位置,屁股底下還沒熱乎呢,李巧鳳就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到底咋回事啊?好端端的咋突然暈倒了?”
“貧血,沒啥大事。”云舒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李巧鳳聽了,也沒多問,只是小聲嘀咕:“田大軍家條件也不差啊,咋能讓孩子貧血呢?”
云舒沒接話茬,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電影上。
其實電影也沒啥好看的,可耐不住這個年代娛樂活動少,看電影已經算是不錯的消遣了。
電影結束后,安安睡著了,由柏戰抱著,云舒和柏春芳倒也清閑。
關于田芳芳的事,云舒洗漱后上了床,柏戰把她摟進懷里,才輕聲問了一句:“到底是咋回事?我看著可不像是貧血。”
“就是貧血!”云舒語氣篤定,不容半分質疑。
柏戰瞧著她不愿意多說,也就沒再追問,“行,你說貧血就貧血,反正跟咱們也沒啥關系。時間不早了,媳婦,我想……”
話音落下,某人的手就開始不規矩起來,順著她的睡衣衣擺探了進去。
幾天后,就傳來了田芳芳回老家的消息——對外說是到了婚配的年齡,老家那邊給介紹了個合適的對象,回去相親。
只有云舒心里清楚,田芳芳的月份已經不小了,回老家怕是去待產的,所謂“找對象”,不過是為將來出生的孩子找個借口。
不過自從夏梅知道田芳芳懷孕后,就一病不起。
云舒被田大軍請過去看了看,情況不太好,明顯是被田芳芳的事打擊到了,整個人沒了半點活氣。
夏梅這個人本就好面子,又有些要強,女兒未婚先育這種事,她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云舒給開了方子,“最重要的還是心態,心態要是調整不過來,再好的藥也沒用。田叔,你多開導開導嬸子,最好能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許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我知道了,謝謝你云舒。”田大軍親自送云舒出門,瞧著四下沒人,才小聲提了一句:“芳芳的事,叔真得謝謝你。”
這幾天他沒聽到任何關于田芳芳懷孕的閑話,顯然云舒和趙硯舟一個字都沒往外說。
云舒知道田大軍指的是什么,“田叔嚴重了,我不說,是因為職業操守。關于患者的病情,該說的我一定說,不該說的,我一個字也不會泄露。”
不管怎么說,田大軍都領了云舒這份情,“話雖如此,叔還是得謝謝你,幫叔保住了這最后一點臉面。”
云舒也為人母了,或許還無法完全體會田大軍的感受,但也能多少感受到他作為父親的無奈、心酸與難堪。
寬慰了幾句后,她便回去了。
有些事,外人說得再好,對當事人來說也不過是表面的安撫罷了。
大年三十前一天,云國良、閆美麗還有云秀來了。
今年過年,唯一遺憾的是少了云澤,好在有安安在,填補了這份空缺,讓閆美麗沒那么想念云澤。
云舒從云國良口中得知段建國失蹤了,很是意外,“報公安了嗎?”
云國良說:“報了,都找遍了,就是不知道人咋失蹤的。”
閆美麗端著新炒好的瓜子走進來,補充道:“聽說找了好長時間了,我跟你爸知道的時候,人已經失蹤半個月了。”
人失蹤了,對云舒來說倒是件好事,可她隨即就想到了田芳芳。
那丫頭,怕是還在傻傻等著段建國吧!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