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凝固。
明皎左手摸著藏在腰間的銀針,身形繃緊,心跳如擂鼓般。
耳邊聽到身后一個陌生的男性嗓音緩緩地警告道:
“別妄動。”
“我的劍肯定比你更快,你也不想令弟有什么損傷吧?”
話是對著明皎說的。
“堂姐,我覺得他說得對。”小團子苦著臉告訴明皎,五官皺在了一起,可憐巴巴的。
小話癆喋喋不休道:“雖然我師父說我是福壽綿延之人,可也沒說我會不會缺胳膊少腿的。”
他手里的鸚鵡很是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明皎沒說話,微微轉頭,視線一點點地往后移,看向屋內執劍的男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握劍的手。
手指修長干凈,骨節分明,那繃緊的線條透出一種威懾的力量感。
好像有些眼熟。
這個念頭在她心中一閃而過,視線終于對上屋內的青年。
一襲簡單的黑色勁裝包裹著他修長挺拔的身軀,面上罩了一個黑色的鬼面,只露出一雙眼眸。
那雙深邃且帶著殺意的烏瞳,讓明皎聯想到了狼。
兩人四目對視,明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問:“公子想怎么樣?”
青年的聲音低沉沙啞:“你們倆都進屋來,關上門,別做多余的事。”
他一邊說,一邊示威地轉了轉手上的長劍。
劍身從小團子的頸側移到了下巴。
似乎在警告她,她家弟弟會不會毀容就在他一念之間。
“好。”明皎毫不猶豫地應下,“公子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阿遲,我們進屋。”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
姐弟倆在青年逼人的視線下,緩緩轉身,一前一后地邁進了屋。
合上門后,陽光被隔絕在外,屋內瞬間暗了下來。
“公子與其與我們姐弟在此浪費時間,不如早些離開無量觀……”明皎再次對上青年森然的眼眸,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錦衣衛遲早會搜到這里來的。”
方才她聽道士說有貴人和錦衣衛來了觀里,只當是貴人來上香,現在看來怕是沖著這一位來的。
她看著青年,佯裝鎮定。
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瞥見靠東墻的軟榻上伏著一道青色的身影,眼上覆著一條白紗,從那婀娜的身形可以判斷應是個婦人。
這人又是誰?!
“云居士!”小團子回答了明皎心底的疑問。
他想走過去,但脖子上還架著那把劍,只能悲切地對著榻上之人喊著:“云居士,你別死啊!”
“她沒死!”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說道。
明皎恨不得捂上小祖宗的嘴。
感覺到青年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寸寸地挪移,讓她感覺到了鈍刀刮肉之痛,像是要剖開她的皮肉,瞧瞧里頭的五臟六腑。
青年輕笑一聲,喉結上下滾動,饒有興致地問:“你怎么知道她沒死?”
“我聞到了血腥味,但受傷的人不是她,也不是你。”明皎說一半,藏一半,目光朝東北角的屏風后脧了一眼。
她確信云居士安然無虞,還有另一個原因,上一世的今日,無量觀并沒有死人。
屋內靜了一靜。
下一瞬,那道屏風后步履蹣跚地走出一個纖長的黑衣少年,臉上蒙著一方黑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