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不大駭,這一腳只怕天下少有,臺兒莊威名赫赫的謝老鏢師未必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要知道這牌匾可是用上好的木料制成,并不是紙扎的,而且又是懸浮在半空中,一腳就能踢成兩半,這要是踢在人身上,那還有命?怪不得東家把象征著漕幫權力的扳指給了這小子,這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長大了更是無法想法。
毒。
老爺子的眼光真毒。
這扳指給了這小子,不用說,把這小子當接班人了。
小安這手功夫和計謀,已經讓這幫老江湖心服口服,有時候天才不需要膜拜,只需要折服就行。這幫人此刻就深深的折服,他們不單因為每人能拿到三百大洋的獎賞,而是因為跟隨小安做了這么件在他們的人生當中最大最能炫耀的一件事,有這一件事,這輩子就算沒有白來。
許多人活了一輩子,到老了也沒有一件能拿出門的事。
更有一些人,一輩子碌碌無為,就像從沒來過人間一樣。
周乾被人攙扶著,雖說腳趾頭疼得鉆心,可他的內心卻是快樂的,跟著小安短短幾天的經歷竟然堪比他二十余年的江湖生涯,甚至有過之無不及,就憑帶領幾十號人滅了潛伏的日本特工這一手,足以炫耀一輩子的,更有可能寫進家譜里,某年某月某一天,周乾代領一幫人.......周乾想想都美,看向小安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感動。
“走!”
小安一聲令下,眾人一不發,呼啦啦跟了上去。
小安一伙剛走出沒多遠,一隊警察就包圍了春來旅社,隨后響起了乒乓的槍聲。
小安笑了,一切按計劃行事。
春來旅社的槍聲驚了許多人的美夢,也有許多人嚇得擁被而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雖說很好奇,但是都不敢起來看看,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外邊這么冷。
當然,也不乏膽大的,站到院子里支著耳朵聽,聽了一會,是春來旅社那里。于是就有一個疑問在心里,這春來旅社怎么會有如此密集的槍聲,難不成有人在旅社里干了起來,聽槍聲動靜還不小,問題是春來旅社就是個旅社,怎么會有這么多的槍聲呢,奇怪。
其實,奇怪的不止一人,許多人都奇怪,周圍的街坊鄰居都知道,春來旅社的邱掌柜人不錯,客氣的很,據說也大方的很,只不過那種客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客氣,有人就認為他是生意人的客氣,當不得真,不過有心人留意了,春來旅社的伙計可不少,得有二三十之多,有必要么。當然,這都是后話,畢竟人家春來旅社家大業大,看不起人也是正常。
槍聲持續了一會,這才漸漸減弱,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小安已經不管那么多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就交給龍局長了,相信他會擺平一切。
一切都按照預先的計劃進行,沒出一點的差錯。
唯一的遺憾就是周乾被傷了腳趾頭。
帶隊的科長姓劉,單名一個福字。
人,個頭不高,矮胖矮胖,像毛冬瓜,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劉福是龍局長的親信,按照龍局長的指示他讓人挨個房間搜查,不能留下一個活口,不過他也相信,這里面沒有活口了。
劉福的人遵照指示,把所有的尸體給碼放到了院子里,乖乖,竟然有三十個,而且還有一個女的。
看著這么多尸體,劉福被驚得目瞪口呆,這什么幫派,多大的仇恨,竟然一下子滅了三十口子,而且不留活口。
劉福沒想到會死這么多人,因為他只聽說有死人,但是這么多死人,卻是意料之外的,原以為三五個頂天了,可沒想到這么多,拉死人的車子都不夠用的。
劉福的手下也都看傻眼了,這可是驚天大案了,打仗死這么多人不稀奇,可在這城里,一下子死了這么多人,肯定是幫派火拼造成的,問題是怎么只有一派的人死,沒見另一派的人死,這太不可思議了吧,哪有這樣一邊倒的,哪怕赤手空拳,這么多人也不能被人碾壓成這樣啊,除非是睡著了,可這個點,又都是大人,不可能睡這么死吧,真是令人費解啊。
劉福得到的授意可不是來看熱鬧的,他必須要有動作,而他的動作就是命令手下人開槍,制造成兩個幫派廝殺的場面。這樣的活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要真的面對火拼的兩派,他還真的不愿意插足,弄不好吃不了兜著走,犯不上,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這等于尿尿捏窩窩,隨便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看著這么多尸首,劉福突然明白了,這是龍局長給自己送功勞來了,既然是功勞,那還猶豫啥,就按龍局長的指示辦就是了。
劉福掃了一圈,看著二樓洞開的房間道:“別讓壞人跑了,打。”
話音未落,劉福就率先開槍了。
劉福一開槍,他的手下就全部開槍了,子彈可勁的打,一直打光為止,既然制止兩派火拼的,不來點真的哪行,更何況長官說了,凡是出警的都有賞,一人五塊大洋。
五塊大洋可不少,一個月薪水才二十多,五塊大洋,抵好幾天的薪水了,有錢拿,還能開槍打著玩,這買賣哪找去。
這么好的機會可不常有,沒想到新年開局就不孬,打。
看著手下一排子槍把門窗打的稀爛,劉福這才一伸手,示意手下停止開槍。
“科長,這就行啦?”
一個跟劉福要好的手下問道,不查案,不緝拿兇手,卻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開槍,這算哪門子事么,由不得人的好奇,再說,開槍還沒過夠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