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追了上去,直到見到活著的江尋,他眼中的不安這才撫平。
江尋還活著,不是在回溯鏡中的虛幻,而是真實的活著。
這幾年他通過回溯鏡,見了江尋太多次。
多到他快分不清現實和過去了。
只有親眼看著她,一直看著她,他才能安心。
玄元走近,看江尋蹲在地上,一旁躺著趙魁。
江尋垂著頭,雙手抱著膝,只露出一小片雪白的后頸,像一只被遺棄的小動物。
玄元視線從江尋后頸移開,他伸手想摸摸江尋的腦袋,江尋那樣生機勃勃的人,不該這么落寞。
只不過他沒有靠近,就這么不遠不近的看著。
江尋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在道宮中待了一陣,起身出去。
玄元先她一步,收回那道魔氣虛影,等著江尋回來。
可江尋只是遠遠的看了玄元一眼,見一切穩定,就沒打算靠近。
玄元的傷之后慢慢養,會好起來的。
她也該繼續修行了。
江尋打算回自己的小木屋。
江尋剛要走。
閉目中的玄元突然睜眼問:“你要去哪里?”
那幽暗的目光,像是緊緊拽住江尋一般。
江尋被嚇了一跳,應道:“你好些了嗎?如今你的傷勢穩定了,我也要回去修行了。”
玄元垂下眼眸,他聲音很輕的開口:“我好些了,只是有點冷。”
江尋愣住了。
如今是冬日,雪下個不停。
整個王屋山,如同江尋從北斗中逃亡到無名峰的那日一樣,漫山都是雪。
玄元依舊穿著那身墨藍色的衣袍,他坐在雪地中,雪花落在他身上滿頭白發上,他無法再像之前那樣風雪不侵。
江玄后知后覺意識到,玄元現在連自我療傷都難,只怕比普通人好不到哪兒去,穿的如此單薄的坐在雪地中,自然是會冷的。
江尋想給玄元找件衣服。
可她儲物袋中沒有男子衣袍,她只找到了那件白色法袍。
當初她在魔域遭遇毀滅雷劫,在毀滅下重生,玄元把他的白色法袍披在了她身上。
出于江尋的一點小小私心,她并沒有把法袍還回去。
如今有些不舍,還是拿了出來,披在玄元身上。
法衣能遮風避雪,這樣應該就不冷了吧。
江尋這般想著,卻見玄元還幽幽的望著她。
玄元什么都沒說,江尋卻覺得,玄元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負心漢。
把一個弱不禁風的傷者,丟到冰天雪地中的負心漢。
王屋山的冬日,這雪也不知會下到什么時候。
玄元一個人坐在山巔淋雪,好像是有些可憐。
江尋試探性道:“我有一間木屋,你要跟我一起修行嗎?”
玄元幾乎是立即起身,跟到江尋身后。
讓江尋后悔都來不及。
江尋腦子里閃過萬鴻的木屋,一瞬間就放棄了,提都沒有提出來。
萬鴻那般兇,玄元要是跟他待在一起,肯定會被萬鴻欺負的。
江尋到是沒覺得她和玄元同處一室有什么問題。
以前在薪火學院學修行的時候,她也是在玄元住的地方修行的。
如今不過是一起修行而已。
不過是給玄元一個避雪的地方。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江尋的小木屋。
小木屋之所以叫小木屋,是真的挺小的。
之前江尋不覺得,但個子很高的玄元一進來,就顯得很是怪異。
“玄元,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