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一個少年雙膝跪在團蒲上,眼神帶著敬畏與仰慕,正對著一位一襲白衣的女子行拜師之禮。
那少年正是當年的徐平;而那位女子,自然就是公孫妙善。
徐平并不知道的是,公孫妙善一直珍藏著這幅畫。可直到宇文蕭攻破天下學宮,這幅畫卻留在了此處…….
徐平緩步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拂去畫上的灰塵。指尖觸碰到泛黃的紙張,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仿佛穿越時光,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午后。
“師尊……”他低聲呢喃,聲音哽咽。
當年的爭吵聲,再次在耳邊響起。
“百姓如水,君如舟。”她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痛心與無奈。“你若不顧百姓死活,終將被百姓所棄。成為孤家寡人!”
“何為百姓?司徒文曾:安平榨其力,亂時用其死。皇伯父曾:所謂治政,從來不是愛民如子,而是馭民如棋!”
“你……朽木不可雕矣…….”
“也許吧?!”
如今的徐平擁有了天下,似乎也的確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緩緩走到屋角的團蒲旁,席地而坐。
地上的灰塵被他抬手拂去,露出了團蒲的原貌,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霉味。
他抬起頭,望著屋頂的破洞,雪花正從破洞中飄進來,落在肩頭,落在了發中。
李正武站在門口,看著屋內那個無比孤寂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緩步上前,輕聲說道:“陛下,天色已晚,雪勢又大,也該下山了。”
徐平沒有回應,依舊坐在那里,目光癡癡的望著墻上的畫,仿佛要將畫中的人影刻進骨子里。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屋內的一切,輕輕將畫取下,揣進懷里。
“傳令宇文蕭……”徐平的聲音沙啞,帶著難以說的疲憊。“罷兵……三年……與民……休養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