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那桿仿佛能吞噬光線的弒神槍緩緩移動,槍尖遙遙指向地藏王勢力陣營中,那位臉色煞白、眼神中帶著驚懼與恨意的寶藏天女,冰冷的聲音如同宣告命運般響起。
“下一個,該你了。劫掠天牢,罪同叛逆!”
在宣判的同時,他的目光還有意無意地瞥向了身旁的冥河教祖,那眼神中傳遞出的,并非求助,而是一種純粹而狂暴的戰意,仿佛在說。
“看清楚了?該你了!”
被林竹那如同實質的、混合著魔神煞氣的目光一掃,強如冥河教祖,竟也下意識地、微不可查地向后倒退了半步!雖然只是半步,但以他的身份和修為,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這小子……怎么回事?!
這氣勢……比本教祖這血海之主還要兇戾三分?!冥河教祖心中暗罵,同時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謬感。
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個本該代表著天庭威嚴、正氣浩然的三界執法獄神,為何能展現出如此邪惡、如此嗜殺、仿佛與弒神槍天生一體的一面?
這違和感實在太強烈了!
林竹自然也注意到了冥河教祖那細微的退縮動作,心中不由得有些納悶。
“嗯?老冥這是怎么了?腿抽筋了?本座剛才的樣子……有那么嚇人嗎?”
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方才那副“魔神降世”的模樣有何不妥,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冥河教祖畢竟是歷經無數風浪的遠古大能,瞬間便收攝了有些波動的心神。
他將目光從“狀態詭異”的林竹身上移開,投向了那片依舊沉寂的五濁惡世,眼神變得銳利而充滿算計。
未戰先折損數十地藏,其中還包括檀陀地藏這等半步準圣……再加上林竹這小子手中那桿恐怖的弒神槍……此消彼長,或許今日,真能讓地藏那禿驢付出前所未有的慘痛代價!
想到此處,冥河教祖眼中血光一閃,不再猶豫,殺意盈胸,當即決定——趁他病,要他命!
發起猛攻!
而此時,地藏王陣營那邊,諦聽和六大使者等人,還沉浸在檀陀地藏等被瞬間“處決”的震驚與憤怒之中,紛紛對著林竹怒目而視,發出強烈的譴責。
“無恥之尤!林竹!你枉為天庭正神,竟行此偷襲卑劣之舉!”
“兩軍對陣,豈有起手便偷襲、陣前斬首之理?!簡直聞所未聞!”
“非君子所為!實乃小人行徑!”
他們覺得,正常的戰爭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有來有回,先互相放狠話,再大將單挑,最后才是全軍混戰。
林竹這種完全不講“規矩”的打法,讓他們既憤怒又有些無所適從。
然而,他們忘了,站在林竹身邊的,是冥河教祖。
而冥河教祖,似乎……學壞了。
“哼!聒噪!”
就在諦聽等人還在試圖用“道理”和“慣例”譴責林竹時,冥河教祖已然失去了聽他們廢話的耐心。
他獰笑一聲,繼林竹的“偷襲”之后,悍然發動了全面猛攻!
“兒郎們!隨本教祖——殺!!”
冥河教祖一聲令下,如同點燃了戰爭的最終導火索!
“轟隆隆——!!!”
在他身后,那無邊無際的血海虛影驟然沸騰、膨脹,仿佛真的將整片血海都搬了過來!
粘稠猩紅的血浪,化作萬丈狂瀾,如同滅世的海嘯,帶著淹沒一切、腐蝕萬物的恐怖氣息,朝著地藏王勢力的陣營狠狠拍擊而去!
“報仇雪恨!!”
“踏平五濁惡世!!”
“奪回我族被鎮壓的歲月!!”
無數阿修羅族戰士,如同掙脫了牢籠的洪荒兇獸,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煞氣凝結成實質的血云,跟隨著血海大浪,如同決堤的紅色鋼鐵洪流,瘋狂地沖向了地藏王陣營!
地藏王勢力這邊,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沒想到,在頂尖戰力尚未出手,且剛剛遭受重大損失的情況下,冥河血海竟然如此果斷地發起了全面總攻!一時間,陣腳微亂。
“穩住!結陣!鎮壓邪魔!”
諦聽又驚又怒,代替依舊深藏五濁惡世未出的地藏王菩薩,發出了怒吼,試圖穩住局勢。
平心而論,地藏王菩薩麾下的勢力,除了最頂尖的戰力暫時缺失外,其中堅力量——六大使者、六百六道地藏、以及那數量龐大的被度化修羅和尚,整體實力并不算薄弱,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占據數量優勢。
就在冥河教祖率領血海主力與地藏王勢力轟然對撞,展開慘烈廝殺的同時,林竹這邊卻顯得“悠閑”了許多。
他看了一眼那如同絞肉機般瞬間爆發的正面戰場,撇了撇嘴,對身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三界執法者們擺了擺手,開始了他獨特的“戰前訓話”。
“都急什么?看著點,學著點。打打殺殺是那些大老粗干的活兒,咱們是文明人,是執法的,要講究策略,要懂得保存實力。
每一個執法者的性命都很珍貴,不能輕易折損在這種蠻干的沖鋒里。”
他話音剛落,偎依在他身邊的九鳳,抬起那絕美而冰冷的俏臉,用她那獨有的、毫無波瀾的語氣說道。
“餓了,想先吃飯。”
林竹。
“……”
他差點被九鳳這跳躍的思維給噎住,額角劃過幾道黑線,有些汗顏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乖,打完這場,回去讓你吃個夠。”
清了清嗓子,林竹繼續他的“訓導”,臉上露出一種“正義凜然”的表情。
“我們的宗旨是,要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所以,必要的時候,我們要敢于……呃,是善于,對,善于尋找戰機,果斷出擊!甚至……可以正義地、戰術性地進行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