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那句“詩不是我作的”話音剛落,書房里瞬間安靜得能聽見繡花針落地的聲音。
趙清晚那雙本就清冷的鳳眸微微瞇起,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放下手中把玩的白玉鎮紙,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桌面,發出細微的輕響。
水藍色的宮裝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皓腕,上面纏繞的銀鈴手鏈紋絲不動,仿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凍住了。
不得不說,這女人真是個尤物,不管什么動作看著都賞心悅目。
肖明月原本因為程墨的白眼和中指而氣鼓鼓的臉,瞬間僵住,隨即涌現出巨大的驚慌和不解。
她拼命給程墨使眼色,嘴唇無聲地翕動:
“你在胡說什么?!”
《俠客行》這樣驚才絕艷的詩,不是他作的,還能是誰?
難道是鬼上身嗎?
她好不容易在公主面前為他正名,這家伙居然自己拆臺!
小太監更是嚇得縮了縮脖子,恨不得原地消失。
程公子這是瘋了嗎?在公主面前說這種話?
程墨心里也苦啊。
突然得知二公主是自己未來的妻子,還跟自己和離。
而未來家族落魄有沒有二公主的意思還不清楚,當然不想引起二公主的注意。
要是未來家族破敗跟皇室、公主有關,那自己肯定要讓這大乾帝國換個主人!
不過眼下什么都不確定,他只能繼續裝紈绔,以免因為自己展示了能力無法獲得仇人信息。
而且二公主未來選擇跟自己和離,難道也是因為自己家里的情況?
不能共患難的女人,他也不想過多產生交集,以后就算抗旨自己也不會娶她。
硬著頭皮,程墨頂著三道目光的壓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呃…公主容稟,我這首詩真的不是我自己寫的,是從一個古籍中偶然看到的”
“古籍?”
趙清晚和肖明月同時翻了個白眼,每天勾欄聽曲兒的紈绔也會看書?
既然喜歡看書,還能翻到如此珍貴的詩詞并記下來,能是一個紈绔做的事?
這解釋蒼白得連程墨自己都不信。
趙清晚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目光并不銳利,卻有種洞悉人心的穿透力,仿佛能剝開他所有的偽裝和借口。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程墨對自己的態度很奇怪,尤其是眼神,有好奇、有閃躲,但絕對沒有火熱和愛慕。
不是好色的紈绔嗎?
面對自己這樣一個大美女,他的目光居然沒有侵略性?
她輕輕端起旁邊青玉盞中的香茗,指尖瑩白,動作優雅得如同畫中人。
她抿了一口,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她過于清冷的眉眼,卻更添一份難以捉摸。
“哦?”
一個單音,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更多的卻是質疑。
“程公子倒是謙虛。一首《俠客行》,氣魄雄渾,豪情萬丈,千古俠客之風骨躍然紙上,足以傳世。你說是古籍中看到的,能寫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絕句的,應該有名號吧?而且應該不止這幾首詩對不對?”
她語氣平淡,但字字句句都像小錘子敲在程墨心上。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程墨這個紈绔的時候,心里并沒有絲毫反感。
程墨額角開始滲出細密的冷汗,感覺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鵪鶉。
他飛快地在腦子里搜刮著這個架空世界的著名詩人名字,可惜穿越到這個世界從小到大除了吃喝嫖賭就是斗雞走狗,正經學問一塌糊涂,根本對不上號。
“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