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淳城內,城外,都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天色微亮之時,城墻上掛著的百姓被放了下來,劫后余生的他們喜極而泣。
杜晃癱坐在滿是血液的城墻上,就著火光,他看到一個女子正給那個孩童看傷。
嘴里還在寬慰旁邊全身發抖同樣受傷不輕的婦人:“你別急,孩子昏過去了,鞭傷有些重,好在沒傷到根本,我一會給他上些藥。”
“孩子還有些低燒,到時我再給開副藥,只要控制好發熱就問題不大。”
婦人哭著道謝:“謝,謝恩公。”
孔花楹搖頭:“我們也只是聽主公行事罷了。”
她看向婦人:“你的鞭傷更重,一會一起看看吧,現在跟著我們的士兵下樓,這里風大,不合適上藥。”
“去城南的那片私宅,那邊是我們的臨時醫館。”孔花楹聲音里帶著疲憊。
瑾陽軍的傷員都安排在郡守府,劉郎中和父親他們正在那邊給瑾陽軍的傷員治療。
她學醫時間不長,不過她天賦不錯,又是從小看著父親看診長大的,有基礎,現在也能輔助看些傷。
那邊忙完,她就被安排到這邊,給這些剛從城墻上救下來的百姓看傷。
看著有些沒了動靜的百姓,她嘆了一口氣,也不是人人都能那么幸運的,有些人終是沒能熬下來。
特別是老弱,被硬生生掛了那么久,沒能堅持下來也正常。
晨光初起,照在這片血色城池上,驅散了些許暗色霧霾。
街道響起久違的大喊聲。
“我等乃是瑾陽軍,昨晚一戰,曲召大軍盡數被滅,城中百姓可放心待在家中,晚點我等會上門登記戶籍。”
屋內,老婦聽著喊聲漸漸遠去,透過窄小的窗戶,她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她的心卻跳的很快,很快。
“瑾陽軍?”她呢喃:“曲召大軍被滅了?怎么可能?”
婦人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在門栓上:“阿娘,我想出去看看,郎君他,可能還掛在城墻上。”
話音未落,淚已落下。
老婦正要說話,就聽到敲門聲,屋內幾人都嚇了一跳,想起之前鄰居的囑咐,幾人都沒說話。
“阿娘,是我。”院外傳來虛弱又熟悉的聲音。
哐當。
婦人大跨步出了屋,嘎吱一聲開了院門,看到站在院外熟悉的身影。
“郎君,郎君,真的是你,嗚嗚嗚……”婦人撲在男子身上,淚糊了滿臉。
女童和男童也跑了出來抱住他的腳,哭著喊:“阿爹,阿爹……”
老婦虛弱的靠在門框上,笑著抹眼淚。
她怎么也沒想到,兒子還能活著回來。
杜晃身形晃了晃,差點沒站穩,不過他還是溫聲寬慰:“沒事了,沒事了,我回來了。”
這時左右鄰居也悄悄的出來,看著他們一家團聚。
有一白發老婦跑過來:“杜大郎你回來了,可有見到我家二郎?”
杜晃搖頭:“沒見,不過不用太擔心,瑾陽軍救了我們,如果沒什么大礙應該很快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