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堂全程黑著臉從菜市場走了出來。
“書記,您消消氣。”
“那名商販的話也不見得就全部屬實。”
“事情都是明擺著的,如果這都不真實,那什么是真實的,你告訴我,他們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二人回到車邊,便看到前擋風玻璃處貼著一張罰單。
高玉堂瞬間被氣笑了。
三百米以外的地方,馬路已經被堵的水泄不通,交警隊的人不去前面指揮交通,而是在三百米外的停車位上貼罰單…
“這里不是停車位嗎?”
“為什么罰單能貼到這里?”
小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書記,我開車技術不怎么好,可能是因為停車的時候不小心壓到線了。”
高玉堂頓時無語,臉色陰晴不定,感覺隨時都會爆發。
“書記,我就說咱們出來的時候開縣委的車,您…”
“走!”
高玉堂拉開車門,大手一揮趕往下一站。
“老哥,一看你就不是開元縣本地人吧。”
“這在咱們開元縣是明著的。”
一家做餐飲的老板壓低聲音小聲告訴高玉堂,“我們餐飲店還是好的,你看看之前那些做唱歌房和洗浴的。”
“那每年都是成捆的票子給人家往過送。”
“老哥,開元縣的經濟是不錯,但是想在開元縣賺錢可不容易。”
“要么你得有靠山,那種能在縣里面說得上話的大人物,親口給縣公安局的領導打招呼,他們才不會為難你。”
“要么你就只能使銀子。”
“開元縣是能源大縣,經濟也好,咱們這些做生意的是能賺不少錢。”
“但是孝敬完各路神仙,留到我們自己手里沒幾個子兒。”
“前幾天咱們縣不是新來了個小縣長嗎?”
“不得不說那個小縣長有兩把刷子,更是個有膽子的。”
“剛來一個月,就讓公安局給全縣的夜場掃了個七七八八。”
“聽說縣局里面兩個大領導都被縣紀委抓了。”
“可這有用嗎?”
“這該繳的錢非但一分沒少,反而更多了,他斷了別人的財路,人家就會從其他渠道另謀財路。”
“現在開元縣的治安是好了,可壓在我們身上的擔子反而更重了。”
“公安局那幫挨千刀的,已經貪了那么多了,還是不知足,依我看那些人一個個都該送出去槍斃…”
從飯店出來,高玉堂摸了摸衣兜找煙。
直到發現衣兜空空,才想起剛剛把煙給了菜市場門口的瓜農。
“書記。”
小陳心領神會,急忙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香煙,遞給高玉堂。
當煙霧裊裊升起的那刻,高玉堂躁動的心才微微踏實了些。
“小陳,我一直覺得開元縣的百姓相比其他縣過得是幸福的。”
“可惜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大錯特錯,是我把一切都想簡單了。”
“方縣長是對的。”
“不改變這種情況,開元縣的百姓就會永遠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是我們的失職,更是我這個縣紀委書記的恥辱!”
高玉堂沒有再去別的地方,衣食住行事關百姓的方方面面,現在連餐飲行業和菜市場都亂象叢生,就更何況其他地方了。
有些時候不下來走走,是真的很難了解到真實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