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反抗,只能是在臨被帶走之前,給自己的心腹使了一個眼神,讓其去向主家求救。
于是,當鄭剛被帶走之后,他的心腹馬上趕往了沛國公府求見鄭世明。
然而很可惜,鄭世明已經離開長安城辦事去了,要過幾日才會回府。
鄭剛的這個心腹只能無功而返。
另一邊。
鄭剛被刑部衙役直接送到了大理寺。
在大理寺大堂上看到李虎等人之后,鄭剛確認了,是綁架李逸的事事發了。
雖然有李虎等人的口供在,還有充分的作案動機,但鄭剛就是不承認是自己指使李虎派人去綁架李逸的。
因為鄭剛還期望著主家滎陽鄭氏能救他。
殊不知,這是奢望。
按照門閥大族一貫的行事作風,在鄭剛被抓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是棄子了。
面對鄭剛的拒不交代,戴胄作為一個嚴格守法的人,遵循五聽之法的規定,沒有一開始就對鄭剛用刑,而是轉為收集更多證據。
又過幾日。
李君羨再度來到大理寺,將萬和商會與梅香館違法律法的相關證據交給了大理寺卿戴胄。
看到這些明確的證據之后,戴胄當即做出了查封萬和商會與梅香館的決定。
而在萬和商會與梅香館被查封的第二日,鄭世明回到了沛國公府。
萬和商會的那個鄭剛心腹,也終于帶著最新的消息見到了鄭世明。
“大郎君,出大事了!”
這個鄭剛的心腹,把鄭剛被抓、萬和商會被查封的消息,告知了鄭世明。
得知這些事之后,鄭世明的臉色瞬間無比陰沉。
萬萬沒想到,他是外出長安城幾天,就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
“蠢貨!廢物東西!”
鄭世明忍不住怒罵出聲。
綁架一個毫無背景的民間少年都未能成功,反而導致自己被抓,這不是廢物是什么?
等鄭世明發完火,鄭剛的心腹恭聲開口問道:
“大郎君,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啊?大掌柜還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等著營救,還請大郎君相救。”
聞,鄭世明冷笑一聲,很是惱怒地說道:
“救他?”
“把事情辦砸成這樣,居然還敢讓我去救他?簡直是癡心妄想!”
“哼!他連累得商會都被查封了,不被抓進去,我也饒不了他!”
“你找機會去大理寺看看他,提醒一下他,都是族里的老人了,應該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他的妻兒,族里會照顧的。”
鄭世明的語氣冷漠無比。
輕飄飄幾句話,便已經宣判了鄭剛被拋棄的命運。
鄭剛的心腹心中長嘆一聲,卻不敢有任何意見,大郎君做出的決定,他一個下人沒有反對的權利。
“行了,你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鄭世明揮手示意此人可以離去了。
在這人走后沒多久,梅香館的掌柜鄭成來了,并給鄭世明帶來了又一個噩耗:梅香館也被查封了。
雖然因為五糧系列烈酒與香水的出現,萬和商會與梅香館的生意受到了很大負面影響,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兩者還是能為滎陽鄭氏貢獻不少收入。
如今一下都被朝廷查封了,無疑會令滎陽鄭氏損失巨大。
“此事,不對勁啊!”
在打發走鄭成之后,鄭世明的臉色變得很凝重。
他身為沛國公長子,未來要承襲沛國公爵位的人,從小就得到了滎陽鄭氏的精心培養,自然不是蠢人。
如果說鄭剛因為指使人綁架李逸而被抓,還算正常的話。
那么,萬和商會與梅香館在鄭剛被抓之后,很快就接連被查封,這絕對不正常。
誰不知道,萬和商會與梅香館的背后,是他們滎陽鄭氏,等閑人不會,也不敢對此二者下手。
可這一次,朝廷卻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查封了萬和商會與梅香館,要說沒人在背后推動,他是不信的。
就仿佛是,有人通過這樣的行為在警告他們滎陽鄭氏一樣。
“李逸此人的身份,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
鄭世明用手指無意識地叩打著桌子,心中有所猜測。
上一次栽贓陷害李逸的時候,百騎突然出現在萬年縣衙之中相助李逸,導致陷害失敗,反而損失了上一任的萬和商會大掌柜。
而這一次想要讓人綁架李逸又失敗了,萬和商會的新任大掌柜被抓,并且連萬和商會與梅香館都被查封了。
這要是都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所以,鄭世明絕不相信這是巧合。
正在鄭世明思索間,沛國公鄭元璹回府了。
他的臉色很難看,陰沉無比。
見狀,鄭世明趕緊上前詢問道:
“阿耶,出了何事?”
鄭元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開口問道:
“萬和商會與梅香館被查封的事,你知道了嗎?”
“剛剛才收到消息。”
鄭世明回道。
鄭元璹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一步棋,我們走岔了啊。”
派人綁架李逸,逼問五糧系列烈酒以及香水配方的事,鄭世明向他稟告過。
當時他覺得這樣做沒什么問題,一個民間少年而已,就算是為朝廷獻上了寶物,但陛下都拒絕招李逸入朝為官了,想必也不是多重視李逸。
所以,他同意了鄭世明的這一做法,沒想到卻給他們滎陽鄭氏帶來了大麻煩。
聽到鄭元璹的這句話,鄭世明跟著嘆息道:
“是啊,誰能知道不但綁人不成,反而讓咱們損失了萬和商會與梅香館呢?”
“何止是損失了這點。”
鄭元璹苦笑一聲,接著說道:
“更大的損失是在我這里,陛下今日私下跟我談話,暗示我自請致仕,呵呵。”
說完,鄭元璹口中發出一道慘笑。
自請致仕,就是主動請求辭去官職的意思。
通常來說,這是官員的一種主動行為。
但放在此時的鄭元璹身上,卻是一種被動行為,是給他體面離開朝堂的機會。
鄭世明聞,臉色狂變:
“阿耶,這是為何?陛下這是何意?憑什么讓您自請致仕?”
他的語氣之中,帶著難以掩蓋的驚慌。
雖然也是大唐的頂級門閥,但相較于同為“五姓七望”的其余六家,滎陽鄭氏的朝堂力量是相對薄弱的。
他阿耶鄭元璹就是滎陽鄭氏在朝堂的頂梁柱。
一旦他阿耶被迫離開朝堂,那滎陽鄭氏在朝堂上的力量就損失大了。
“因為陛下認為綁架李逸之事,我們滎陽鄭氏是主謀,我作為滎陽鄭氏的族長,必須要負責任。”
“還有,萬和商會與梅香館作為我們滎陽鄭氏的商號,也多有違反律法的行為,我同樣有責任。”
鄭元璹嘆息著回道。
事實上,還不止如此。
在跟他談話的時候,陛下還指出了他在朝堂上的一些問題,犯的一些錯。
不過這一點,他是不會對鄭世明說的。
聽完鄭元璹的話,鄭世明思索片刻,開口問道:
“阿耶,李逸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平民而已,陛下為何要為他出頭?”
“莫非,他的身份有特殊之處?”
“陛下是不是對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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