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仙手段再強,也不過是這江安王家豢養,用來搞事的一個邪神。
與那些共分天下的山門世家、大妖大魔比起來。
尚未成勢的羅仙,連上桌都不配。
羅仙一路奔逃,舍身替死,看似遭遇良多。
實際上,距飛鷹走犬現身,也不過片刻而已。
其所過,亦不過大魏一隅。
這天下到底有多大,就算是陰宮死籍在手,圓光全力發動,陳年都沒找到其邊際。
而在陳年根據陰宮死籍追索山門世家的同時。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大魏,京師
天穹之上,彩云之背后的云宮之中。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民愿祭祀最鼎沸之時。
神朝天宮之中,彩云織錦的穹頂下,琉璃燈盞懸空流轉,映得云宮一片通明。
九重玉陛之上,玄玉帝座分列左右。
那被尊為“開元應化金闕至尊玉極天皇大帝”大天帝與被封為“上元紫虛九天至尊玉晨上皇大帝”端坐于上。
云宮之中,千丈云毯鋪展。
金案玉幾之上,氤氳云絲環繞,山珍海味、珍稀血食端放其上。
這本該是玉女捧露、仙娥起舞的喧鬧時分,此刻卻死寂如墓。
兩列延展至宮門的長案之上,玉杯傾覆、瓊漿漫流。
案幾之后的文臣武將、術士鬼神,此時全然不見了蹤跡。
那席間侍立的金童玉女,亦是早已在鷹唳聲中,化作飛塵消散。
偌大的神朝天宮,獨獨剩下了兩道孤零零的身影。
殿外傳來的聲聲鷹唳和驚懼叫聲,讓兩位天帝面色越來越難看。
甚至連那籠于玉案之下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特別是那被稱為“天皇大帝”的大天帝。
神朝天宮與他一體雙面,外面發生的事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生做天下第一人,死亦民愿加身,天宮稱帝。
就算從法界逃離之時,他未曾如此失態。
他從監天司的一個普通弟子起步,一生征戰無數。
花費數十年時間,一手締造了這大魏朝十數萬里的河山!
他本以為自已早已忘記了,恐懼是什么滋味。
直到那一聲清亮的鷹唳傳來,讓他差點驚駭出聲。
“天皇大帝”才知曉,自已不是不怕。
而是沒有遇到讓自已恐懼的東西!
云宮之外,明明看起來與尋常飛鷹沒什么兩樣的金羽飛鷹。
僅僅是靠著一聲聲鷹唳!
僅僅是鷹唳!
便在片刻之間,就瓦解云宮之外那無數天兵神將組成的防護!
那金童玉女、內宮侍從,就在他們面前,在這筵席之上!
硬生生的被那鷹之聲,震的當場化作飛塵消散!
那派出去的文臣武將,更是如同肉包子打狗!
有去無回!
宮殿之上,寂靜無聲。
聲聲鷹唳之下,外界傳來的聲響越來越少。
下方京師之中,隱隱傳來的犬吠,更是讓二人一顆心沉入了谷地。
“上皇大帝”那鐵青的臉色,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吼,從他喉中傳出: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的?!!”
“這才不過三個月,便與外人聯手,自毀城墻!”
堂堂大魏神朝天宮的天帝,竟然被一群飛鷹,嚇得渾身顫抖,不敢出門。
那種不愿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羞恥感。
讓“上皇大帝”的聲音都有些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