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今天是個好天。”
清冷的月色為這座山籠罩著一層輕紗,遠處繁星點點。
在這樣繁華的都市夜空,的確很難得。
他開車帶溫今也登上山頂。
往下,是燈火葳蕤的半城人間,往上,是遼闊無垠的夜空。
這種萬籟空靈的感覺能夠很好的洗滌一身浮躁郁氣。
連溫今也一直以來壓抑在胸口的感覺都舒暢了不少。
“姐姐,你看到這樣的我會很失望嗎?”
溫今也不解,“為什么會?”
宋在縝整個人躺在了山頂草坪上,“因為我放蕩、傲慢、不可一世,是惡名在外的花花公子。”
他的自評跟唐曼說給溫今也的一模一樣。
但在先前的幾次接觸中,溫今也從未在宋在縝身上看到那樣的影子。
溫今也聲音輕柔,山風中聽起來幾分飄渺,很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我不覺得。”她說的認真而誠懇,“你在我眼中跟安康一樣,是有點傲嬌的臭屁少年,挺青春的。”
宋在縝說,“其實有些事也是我后來才想明白的,為了避免手足相爭,兄弟鬩墻的戲碼,他們給了我很多錢和縱容,養就了我的不可一世,但他們卻把大多數的愛和心血都灌注給了我哥。”
溫今也語氣沒有一絲敷衍,“你的人生不必非要依照旁人給你的設定去走的,你還年輕,有得是很長很美好的以后。”
她是真切能感受到少年情緒里的失落。
宋在縝松怔看著溫今也,眼眸劃過一絲復雜。
“姐姐,聽說你是在港城讀得大學,港城好嗎?”
挺好的,港城給過她很多美好的回憶也帶給她很多成長的經歷。
最讓她刻骨銘心的,還是那張太過熟悉又太過疏冷的臉。
但不知怎得,溫今也說不出口。
她頓了頓,給了一個中肯的回答,“五光十色,富貴迷人眼。”
那三年,她跟傅硯璟在一起,接觸過太多太多她從未敢想過的圈子。
錢做紙揮,只因為溫今也多看了一眼,便抬手買下一整座郵輪,眼都不曾眨一下。
她那么清楚,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卻又總在貪戀。
想讓每一個瞬間長存。
所以才會在港城,掂不清輕重,差點迷失自己。
“那姐姐,有人追你嗎?”
夜風徐徐,隱匿在繁枝密葉里的蟲鳴聲歡快。
各種五光十色的氛圍燈點亮了整座山。
溫今也乍覺宋在縝映照著燈影與月光的眸子,亮得驚人,波光瀲滟。
他湊得很近,睫毛煽動,似有曖昧滋生。
溫今也別過臉,故作不解風情地開玩笑,“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能從這里排到法國。”
“哦?是嗎?”
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好似被溫今也的回答無趣到,低頭開始擺弄手機。
溫今也仰著頭看星星。
掌心下的草地松軟清香。
她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沒有生活的磋磨,沒有噩夢的纏身,也沒有情情愛愛。
她只是她自己。
亮起的手機屏幕赫然被舉到溫今也面前。
宋在縝清朗一笑,語氣坦然直接,“那我現在買票去法國。”
他語調微頓,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溫今也臉上,“事先、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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