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永華、田志杰兩口子收下趙軍給的一百塊錢,便轉頭回長嶺去了,孫永榮則跟著解放車回到永安屯。
途徑周家將孫永榮放下,趙軍婉拒了孫永榮“進屋待會兒”的客套話,然后駕駛吉普車回到了趙家大院。
這時,趙有財已經先一步騎著摩托回到了家。
解放車直接開進大院里,趙軍幾人將死牛犢從車上拽下。這牛犢子是吃塑料布脹死的,它不存在疾病的問題,其肉、內臟均可放心食用。
邢三說他要回去換身衣服,這套行頭得留著出門穿。而王強、張援民、李寶玉、解臣、趙金輝五人扒牛皮、卸牛肉,趙軍則將撿來的騾子牽到了驢棚。
趙家的驢棚在房東頭,當初蓋的時候就往大了蓋,是想啥時候抓住活狍子也能養下。
可自從趙家搬來,這棚里就只住了那頭聰明、機靈的小毛驢。
當看到趙軍牽著一頭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牲口走向棚子時,正在咀嚼青草的小毛驢呆住了。
“呃啊!呃啊!”小毛驢張嘴叫了兩聲,趙軍看著它笑道:“咋的?兩天沒看著我,想我啦?跟我打招呼吶?”
也不知道小毛驢聽沒聽懂趙軍的話,此時它的注意力,全在它那遠房親戚身上。
將騾子拴到棚里后,趙軍回到房前,從吉普車里拿下裝錢的蛇皮袋,直接進了屋。
趙軍進到外屋地,看到屋里支著靠邊站,桌上放著面板,面板上扣著盆。
趙軍手也是欠,過去掀開盆子看了一眼,然后喊趙有財道:“爸,這和面是要干啥呀?”
“烙餅!”在東小屋里抽煙的趙有財應了一聲,趙軍提著蛇皮袋過去,對趙有財笑道:“爸,那面醒多長時間了?要能烙,你現在給我烙兩張唄?”
“現在烙?”趙有財一愣,他下意識看看手腕上的表,道:“你早晨沒吃飯啊?”
“吃了。沒吃多少。”趙軍道:“大早晨起來就吃飯,也吃不下去呀。”
趙有財聞,斜了趙軍一眼,道:“一天凈事兒。”
話雖如此,但趙有財還是下了地。
趙軍將蛇皮袋提到東大屋,等他出來就見趙有財在外屋地搟面呢。
趙有財將和好的面分出四分之一,將其搟成一張大的面餅,然后在上面刷油撒薄面。
隨即他從大面餅一端開始卷,將其卷成卷后,揪成一個個餅劑子,最后再將餅劑子搟成餅坯子。
趙軍在一旁坐著看趙有財干活,爺倆也不說話。
忽然,趙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緊忙轉身出屋,找到分割牛肉的王強幾人,叮囑道:“老舅,牛油剔下來都留著,不喂狗啊。”
“哥哥,”李寶玉聞,便問趙軍道:“你要牛油纏炸子啊?”
“嗯吶。”趙軍應了一聲道:“咱留起來,放冰箱里凍上,萬一用用伍的呢?”
眼瞅著就六月份了,再有一個多月,苞米挺紅纓,也就到了山牲口下山禍害莊稼的時候了。
到那時,野豬、黑瞎子一批一批地往苞米地里鉆。山牲口連吃帶禍害,最是氣人。
自家地是老娘、媳婦辛辛苦苦耕耘播種的,豈能讓山牲口禍害了。
可護農歷來都是麻煩事,就連朱大山這不打圍的都知道,除非是拿狗攆,否則放炮敲鑼都沒有用。
可用狗攆的話,在那比人都高的苞米地里,野豬、黑熊能一路平推,可狗不行啊,那種情況下狗很容易受傷。
而人在黑天的時候又幫不了狗多少,所以趙軍要想提前做準備,到時候要有野豬、黑瞎子禍害自家地,就用炸子崩它。
下炸子是門技術活,以前這方面的專家是江華。他在世的時候,哪年都能崩幾個黑瞎子。
如今這門手藝傳到了趙軍手里,雖談不上發揚光大,但靠著下炸子保莊稼、護農田還是沒問題的。
纏炸子的手法,趙軍是學會了。可纏炸子還得有餌料,這個餌料可以用臭魚爛蝦、死貓爛狗,但最好的莫過于羊油和牛油,這兩樣兒對嗅覺靈敏的黑熊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相比牛油,羊油更不易獲得,畢竟一只羊才多大呀,又能出多少油啊?
本來趙軍還想著,到哪淘弄點羊油、牛油,沒想到今天就有人給送上門來了。
唯一讓趙軍感覺不爽的,就是這牛油的出處又跟自己老爹扯上了關系,別看趙有財說的天花亂墜,但趙軍一個字也不信。什么“怕道上不安全,出門接自己”,他分明是想往嶺南打虎。
趙軍一想到這事就恨得牙癢癢,他也知道趙有財在此時烙油餅,是想堵他的嘴。
對此,趙軍的打算是,餅自己必須得吃,狀也不耽誤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