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劫匪一跑,不光跑蒙了騾子,還跑蒙了從桑塔納上下來的林國棟五人。
而趙家幫七人經過短暫的驚愕后,他們想起來剛才那些劫匪當中,有人喊了一聲“三大爺”。
應該是劫匪中有人認出了邢三。
老山狗子這輩子只來過兩次嶺南,第一次是陪趙軍去河北那趟,第二次就是這回。
而從舒蘭去往長春這條路,和從解臣家往河北的路還不是一條。
不同路上,卻遇到同一群劫匪。想來這幫人應該是被邢三收拾以后,感覺在原來那塊地盤混不下去了,這才換地方了。
可不想,剛到這兒沒多久,竟然又跟趙家幫碰上了。
眼看李寶玉、解臣提著槍往趙軍身邊趕,林國棟五人緊忙跟上。
到趙軍身前,林國棟張嘴就問:“趙老板,你怎么讓他們跑了呢?”
“啥?”趙軍一愣,隨即笑道“林師傅,那我還能攔住他們,不讓他們跑嗎?”
“不是啊,趙老板。”林國棟心知自己情急之下說話方式有些不對,緊忙往回著補道“昨天劫我們那伙兒人,應該就是他們。”
趙軍聞,往兩旁林子里各掃一眼,隨即對林國棟道:“林師傅,就算是他們劫的你,咱也不能跟吶。”
說著,趙軍手往林子里一指,道:“這里頭啥情況,誰知道啊?咱攆進去了,再讓人拿槍給咱支上呢?”
趙軍能理解林國棟此刻的心情。從京城過來買參的三人中,張杏林應該是大老板請來幫忙的,丟參與否與他不發生關系,
而且這一趟老中醫遭了罪,想必大老板還會對他進行一些補償。
至于林國棟和李國忠,那就沒什么說的了,他倆就是辦砸了差事。
雖說大老板有錢,但林李二人回去以后肯定也落不著好,所以此時林國棟迫切想將琥珀龍追回來,這點趙軍是能夠理解的。
可眼下,趙軍不能為了幫林國棟擦屁股,而拿自己人的安危去冒險。
這與賣不賣小白龍沒關系,十萬塊錢是不少,但趙軍從來不是個黑心的人。這一點從昨天黃掌柜來電話時,他還在推薦邵家幫的石龍就可見一斑。
但趙軍心善卻不是圣母,遇上有困難的能幫則幫,但實在幫不了的,趙軍絕不會逞能。
趙軍話音落下,李寶玉在旁附和道:“林師傅,老話說的好啊,逢林莫入,窮寇莫追呀。”
聽李寶玉此,林國棟一怔,隨即面露苦笑,沖趙軍道:“不好意思了,趙老板,我這心急了。”
趙軍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而這時,張杏林出聲問趙軍道:“趙老板,你認識那幫搶劫犯?”
趙軍一怔,就聽張杏林補充道:“要不然他們怎么一看著你們就跑呢?”
“那哪是我認識他們吶?那是他們認識我。”趙軍笑著說了這么一句,但隨即感覺不對,于是緊忙改口道“他們是認識我三大爺。”
趙軍此話一出,林國棟、張杏林等人想起了那幫劫匪跑之前喊出的那聲“三大爺”,于是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邢三。
此時的邢三仍穿著那身很顯身份的行頭,但他一手提槍、一手持刀的樣子,看上去就很是怪異。
這時候,林國棟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這邢三哪里是離休老干部?這分明是個威震江湖的老炮子。
到此林國棟才想明白,為啥趙軍帶個老頭子出來跑江湖。想起之前自己對邢三的輕視,林國棟緊忙偷瞄邢三一眼。
可邢三根本沒理會眾人對他的異樣目光,只對趙軍道:“上車吧,小子。”
“不行啊,三大爺。”趙軍笑著往前一點下巴,然后對邢三道“那還有個騾子呢,咱咋整啊?”
“那有啥咋整的?”邢三冷聲道“拉車上,完了拉回家去,讓你媽鑿死,咱吃肉。”
趙軍聞感覺可行,當即抬手沖王強、李寶玉幾人比劃道:“老舅、寶玉,聽三大爺的,給騾子整大解放上去。”
說完,趙軍轉頭看向林國棟幾人,笑道:“這騾子就歸我們了啊。”
這騾子屬于戰利品,但兩幫人不是合伙干事,所以趙軍沒打算分。
林國棟幾人緊忙擺手推辭。此時他們心里想的不是分騾子的事,而是剛才邢三那句“回家讓你媽鑿死”,他們實在想不懂,這個“鑿死”是怎么個處理大牲口的方法?
聽趙軍吩咐,張援民、李寶玉幾人便奔那騾子去了。到騾子前,李寶玉回頭喚趙軍道:“哥哥,這車咋整啊?”
“車不要了唄。”張援民說了這么一句,然后伸手摘下驢車上別著的鞭子,道:“我給它趕那樹林邊上去,完了咱們給套解(gǎi)開。”
林區的活兒,就沒有張援民不會干的。他將騾子趕至林子邊,李寶玉幾人動手將騾子身上的套解開。
這時看到騾套上的銅環,張援民本著雁過拔毛的思想,對李寶玉道:“寶玉,咱倆拿刀,給這倆銅環割下來。”
十分鐘后,騾子被拽上解放車后車箱。騾子有些不適應,但韁繩被拴在擋欄上,它想跑也跑不了。
趙軍一行人上車,繼續趕路。
剛走出五里多地,開路的趙軍看到迎面駛來兩輛212大吉普。
但與趙軍他們開的吉普不同的是,對面的兩輛吉普被刷成了白色且帶藍道,并標有“gongan”的拼音。
趙軍知道對面過來的是警車,他緊忙按了兩聲喇叭,給后車提醒。然后趙軍將車停下,再按了兩聲喇叭,示意對面的警車停車。
五輛車停在路上,趙軍下車后,從兜里掏出于學文給他開的介紹信,對從警車上下來的人說道:“你好,我是嶺西永興大隊的。”
對面人沒看趙軍的介紹信,因為光看趙軍這三輛車,就知道他們是有身份的。
而這時,又從警車上下來一人,指著桑塔納道:“這不昨天讓搶的幾個人嗎?”
這時,林國棟幾人看到警車,也都從桑塔納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