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宅子大,而住的人少,便顯得空曠,好似人氣有些壓不住。
襯的崔家人更寥落了。
如果先皇沒死的話,以先皇的讓派,肯定是要賞賜金銀實物的。
崔凌面上倒還算坦然,客氣的請張平安父子倆人入座。
崔夫人和底下的兒女們則就尷尬多了。
尤其是崔蓉和崔赫,他們倆人也沒想到,來了京城竟然住的還不如居庸關那邊舒服。
“寒舍簡陋,我們帶的下人不多,招待不周,還望見諒!”崔夫人客氣的寒暄道。
“崔將軍和崔夫人太客氣了,我也是農家子出身,怎會介意,宅子太大確實也是煩惱一樁,冬日落葉多,打掃起來是要費勁些的”,張平安聞禮貌的幫忙解圍,自是不會讓主人家難堪的。
崔夫人一聽立刻笑了,仿佛遇到知音。
“就是啊,這宅子這么大,造的又精細,沒有百來個下人根本打理不好,我的貼身丫鬟桃兒今日早上還在向我抱怨呢,說院子里的落葉怎么掃也掃不完,出門走不遠就是塵土記地,一個不小心還會有鳥糞,現在都不敢穿淺顏色的衣裳了!”
“夫人不妨從集市上采買一些下人回來呢,我府上的管家認識京城不少不錯的人牙子的,需要的話可以幫忙介紹”,張平安放下茶杯,順著話說。
不過崔夫人卻擺擺手拒絕了,“多謝張大人好意,不過暫時不了,等春日再說吧,現在不宜動土休整。”
想到現在還在國喪期,張平安讓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表示很理解。
崔蓉在一邊不能插話,待的有些不耐煩。
趁兩邊大人都在喝茶的機會,連忙眼神示意小弟幫忙。
崔赫迫于血脈壓制,只好不甘不愿的出邀請:“張公子,府上旁邊園子里的海棠樹正在結果,不如我帶你去看看,咱們這些小輩也正好出去透透風,讓他們長輩好說話。”
小魚兒對此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也正在想要找什么借口,把這些小的都支出去呢!
聞立刻道謝:“那感情好,我家府上正好沒種海棠樹。”
崔夫人哪能不知道自家兩個孩子是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有下人跟著,于是也沒反對。
反而笑著對幾個孩子揮了揮手,和善道:“你們都一道去吧,廚房還有一道湯,還得一會兒呢,沒這么早開飯,出去透透氣也好。”
崔蓉聞立刻笑起來,偷偷看向小魚兒。
等崔家幾個孩子帶著小魚兒,還有一些隨身伺侯的下人呼啦啦走出去后。
崔夫人正準備再說什么,崔凌卻突然輕輕敲了敲椅子扶手,提醒崔夫人:“夫人,廚房那邊的下人一貫毛手毛腳的,今日有貴客,你去廚房那邊盯著點兒吧,看看晚飯準備的怎么樣了。”
崔夫人一愣,隨后起身,笑晏晏,“瞧我,一聊把正事都忘記了,我這就去。”
說完便帶著下人往后院去了。
等人走遠后,崔凌才“嘖”了一聲,道:“婦道人家就這樣,啰里啰嗦的,張兄別介意。”
“哪里哪里,看得出尊夫人十分好客”,張平安溫聲笑道。
崔凌見了也跟著笑了笑,低垂著眼眸,漫不經心的喝茶,“張兄今日過來,除了吃飯,恐怕還有別的事要對我說吧?”
張平安心里頓了頓。
面上卻故作疑惑:“哦?崔兄這話怎么說?不是崔兄請我們父子倆人過府一敘的嗎?”
“本來我只是受不住家里那位的嘮叨,所以單純想請你們到府上來吃頓飯,以表謝意,算是全了當初在陽原縣時,令公子對小女的救命之恩。
但你們今日上門帶了如此厚禮,又是東珠又是靈芝的,態度又如此謙和,反倒讓我有些拿不準你們是什么意思了。
我這人是個武夫,粗人。最怕文人那套拐彎抹角的,要是不把話說明白的話,今天這頓飯我恐怕吃不安心啊!”
說完,崔凌將茶杯擱回案幾上。
目光直視張平安,意有所指的提醒:“還有,我這人雖然粗,是個武夫,但不代表我是個蠢才,不然我也不能到今天這個位置!”
這是讓張平安不要把他當蠢人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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