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安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蘆葦屑,喝了幾口冷水潤潤喉,又吃了半塊干餅子后,便實在吃不下了,邦硬!
金寶頂著滿頭的碎屑打了個哈欠,他倒是睡得還不錯。
等眾人都上船后,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江面上升起一片白色的霧氣。
“大家都把頭用衣服帽子裹著,免得進了寒氣”,領頭的船夫高聲囑咐道。
昨日船夫叮囑的時候,眾人便都已經拿出帽子和衣裳把頭都裹起來了,但是一晚上過去,現在坐在水面上,還是覺得涼颼颼的。
“大家都把麻繩抓緊了,掉到江里可不是好玩的”,張平安高聲喊道,他看到徐小舅家的添壽表哥瞇著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身子都快歪出去了。
“添壽,趕緊坐好”,小舅母沈氏趕緊呵斥道。
“娘,我頭好暈”,添壽咕噥道。
沈氏心里一緊,抬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還好,只是微微發熱,不由安撫道:“行了,到省城了給你買好吃的,快坐好!”
大丫二丫幾個都把孩子緊緊的圈在懷里,幾個孩子還有精神四處張望,小聲嘰嘰喳喳。
“大約再過一個多時辰就能到省城了,大家都打起精神別出亂子啊”,領頭的船夫接著吆喝道。
“知道勒,放心好了”,其他船夫應道。
此時已經過了府城地界,離省城又還有一大段距離,沒人來查,船夫們膽子也放開不少。
就這樣,從天蒙蒙亮一直劃到天色大亮,約莫巳時的時候,已經遠遠能看到省城郢州城的大碼頭了。
眾人在水面上身子都快凍僵了,還有些微微咳嗽,見快到了也不由精神一振,不再講閑話。
領頭的船夫也放慢速度,慢慢往岸邊劃去。
“是要在這里下嗎”,張平安問道。
“是哩,只能送到這里了,不能再往前了,我們的船都沒登記,也沒上稅,被抓住了不得了,你們上岸后再沿著路往前走個七八里就差不多能到碼頭了,那里有車可以送人進城”,領頭的船夫道。
聲音凍得都有些哆嗦了,大早上在江面上劃船這么久,受罪的很,何況穿的衣服鞋子也不厚實,也沒吃口熱乎的,全靠扛到現在。
皮筏子靠近岸邊后,領頭的船夫叫了另外一個身形靈巧的族人過來:“狗子,過來,看你的了!”
“好嘞!叔,來了”,另一個船夫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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