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去哪里都沒意義了,隨時可能烽火四起,還不如先待在岳州。
現在過江的船費已經價比黃金,普通人想要乘船過來難上加難,但是張平安感覺絲毫也不影響岳州城內人越來越多。
難民和乞丐也越來越多,現在知府已經下令,難民和乞丐不得入城,除非是在城里有親戚能做保,有固定住所的才可以。
這些人既然傾家蕩產過了江,就不可能輕易再回去,官府派了人驅逐也沒用。
于是碼頭不遠處出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草棚,進不了城的人就蜷縮在那里歇息。
也幸好現在正是炎炎夏日,凍不死人,不然這些人更難挨。
也因為這么多難民進不來城,其中不乏黃花大閨女和長的不錯的寡婦,所以城中很多娶不上媳婦的光棍漢和鰥夫便動了心思。
連生存都顧不上的時候,那么嫁娶就只是一樁買賣,現在只要能夠讓女方家人進城,黃花閨女不要錢。
跟張平安家隔了兩條巷子的一戶人家,男主人都快40了,孫子也有了兩個,頭發半白,門牙也掉了兩顆,一說話就漏風,和張老二之前是同行,都在碼頭上拉板車載客,兩家有個點頭之交。
張平安知道這人老伴死了六七年了,當他看到這人拉著一個最多十五六歲的小女孩過來衙門登記戶帖,說這女孩是他新娶的媳婦的時候,他整個心都擰巴起來了!
青蔥少女嫁給一個門牙都掉了的頭發半白的老頭做媳婦兒,那違和感就別提了!
老頭認出了張平安來,還喜滋滋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亂世人命如草芥呀,一朵鮮花插牛糞”,汪靜之見了感嘆道。
另一個年紀大的書辦則不以為然,喝著茶道:“這還算是家里有點點良心的,不管怎么說也是個正經人家,有的為了多拿銀子通門路,把閨女賣到窯子里去的,多了去了!”
哪怕是基層公務員,好歹也算是鐵飯碗,境況再難,衙門里的人總還是能糊口,和城外的生活一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要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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