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明白過來，自己頭頂的兜鍪代表著什么。

周徹回朝面對爭斗，西原退回去就會好嗎？

此番興師動眾，用了多少糧草、耗費多少人力、國內又寄托了多少希望？

最終卻是換得一場空。

好就好在梁乙甫兩番被擒，蕭氏吃癟，但梁氏吃得更難看。

如果這個時候涼海三族支持蕭后，她的統治依舊無人能撼動。

“你喪父，朕心甚憐之，欲收你為義子，如何？”蕭后道。

宇文拔都抬頭看著蕭后，最后將頭一磕：“拜見母親！”

他爹死了，大夏得勝，涼海將成為被動面對大夏的最前線——他也需要有人支持。

蕭后笑了，彎腰將他扶起：“起來吧，好孩子。”

蕭賢王親自過來，他頭上還纏著繃帶。

宇文拔都此前未和他見面，見此有些吃驚：“您這是怎么了？”

蕭賢王搖頭，面色發黑：“讓周徹砸了一槍。”

蕭家三口人，每個人都挨過周徹的槍，可見大夏這位皇子壓迫力之強。

“周徹追來了。”蕭賢王對蕭后道。

“還真是英魂不散！”蕭后冷哼一聲：“全軍加速，撤往雁門！兄長你先行，去勒住各部，命他們不得再退！”

蕭賢王點頭：“好！”

此處距雁門城已不遠。

——然而，就在此時，雁門、高柳北邊的涼海屯糧之所，遭到了霍洗憂的突襲。

豐沃的草原，連綿的帳篷……在折蘭月趕到的時候，已經化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下，折蘭月那張陰柔的臉極其扭曲。

“你還不動手？”

后方，蕭破元忍不住開口。

是的，霍洗憂點火后，又繞了回來，就帶著人在東南側窺視折蘭月。

“等等。”霍洗憂很淡然。

“等什么？”

霍洗憂沒有回答他。

折蘭月做出了動作：他安排人去給蕭后送信，告訴她糧草中轉點被燒了；然后帶著人救火。

也就在他的人馬散開去救火后，霍洗憂發動了突然襲擊！

等折蘭月反應過來時，他根本沒法聚攏部隊，一戰即潰！

他甚至沒有看到霍洗憂在哪，只是聽到箭聲時，身體傾力側閃！

噗！

利箭從腋下位置穿入，破甲而出。

折蘭月身體一晃，差點從馬背上翻了下去！

“撤！”

——望著地上新添的數千尸體，沉默的蕭破元心中涌起陣陣恐懼。

他忍不住去看那個年輕的漢人將軍。

他打仗沒有太多的章法，也不見如何復雜的操作，有的只是迅捷、勇猛、精準！

他敏銳的像是有鷹眼，總能找到敵人弱點所在，而后突發一擊，以最有效的方法取得勝利。

“別發呆了，去一塊救火。”霍洗憂的聲音響起。

“你救火？”

“當然。”

“你……你是要占了此處？”

“是。”霍洗憂點頭，用馬鞭指著前方燃燒處：“將你們的地盤占下來，在此處建起一座城來，就能讓前線遠離漢人百姓。”

蕭破元有些氣憤：“你們漢人太能生了，要不了多久，你們又會搬到此處邊境來！”

“那就把邊境再往外推。”

蕭破元內心一嘆，忍不住看向南邊：雁門，只怕也守不住了。

“希望陛下快點抽身，否則一旦糧盡，此處又被霍洗憂堵住……”

十數萬大軍，將會被困死！

女帝、帝國高層、十幾萬機動精銳騎兵，如果真的被周徹、霍洗憂兩面夾擊在此，西原或有滅國之危！

蕭破元腿有些發軟，根本不敢細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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