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哲和周巖稍微平復了一些。
    錢坤長長地嘆了口氣。
    “鄉長,您能看到這一步,我老錢,是打心底里服氣。”
    “下游平安村、柳樹營那幾個村的村支書,哪年不來我辦公室抹眼淚?就為這條河。我下去看過不下十次,那抽上來的水,跟黃泥湯有什么區別?別說澆地了,老鄉跟我說,現在連喂豬,豬都嫌那水臟,直甩頭。”
    “有一年大旱,柳樹營的老張頭,六十多歲的人了,跪在干裂的河道里,對著老天爺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了就求一場雨。”
    說到這里,錢坤的眼圈紅了。
    他別過頭,不想讓幾個年輕人看到他的失態。
    李哲和周巖沉默了。
    錢坤緩了緩情緒。
    “想法是天大的好事,我也舉雙手雙腳贊成。”
    “可是鄉長。”
    “錢呢?從哪兒來?”
    李哲張了張嘴,想說可以向縣里申請。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在機關里待了兩年,知道向上要錢有多難。
    錢坤苦笑一聲。
    “我之前閑著沒事,自己估算過。要把沿溪河從上游的水庫口,一直到咱們鄉界,這十幾公里的河道,全部徹底清淤一遍,兩岸的堤壩再做個簡單的加固和護坡”
    他伸出三根手指。
    “沒這個數,想都不要想。”
    “三百萬?”李哲試探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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