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這個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極其專業的低溫無菌室。
正中央,竟然放置著一座晶瑩剔透、如同藝術品般的定制水晶冰棺。
冷白的燈光柔和灑落在冰棺上,冰棺內部,是穿著潔白婚紗的年輕女孩。
她的面容安詳,皮膚因為低溫,而保持著一種幾乎透明的白皙。
她烏黑的發絲梳理的一絲不茍,雙手交疊在胸前,仿佛只是沉沉睡了過去。
這年輕女孩的容貌很美,帶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脆弱感。
仿佛一碰就會碎掉般。
蘇清梨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死人,而且,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
是通過高超的遺體保存技術,才勉強維持著生前樣貌的……尸體。
“謝醫生,你這是?!”
蘇清梨猛地扭頭,看向謝景然,聲音中帶著震驚和難以置信。
謝景然請她來,難不成是為了——
謝景然的表情完全變了。
之前的彬彬有禮和克制統統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事一種近乎癡迷的狂熱,還有深不見底的痛苦。
他大步走到冰棺前,手指隔著水晶玻璃,描繪這女孩的輪廓,聲音顫抖,卻充滿了希翼。
“蘇醫生,這就是我想讓你幫我治療的病人。
她是我的未婚妻,徐靜蓉,蓉蓉她……她自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疾病,我……我因為她,拼命學醫……”
謝景然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嗓音沙啞:“幾個月前,我們甚至已經開始在籌辦婚禮了,卻沒想到,她心臟病突發……
是我,親自為她進行那臺搶救手術,卻沒想到——”
謝景然直起腰,手掌握緊,眼底泛起無盡的悲傷和痛苦,“我沒用,讓她死在了手術臺上,但我舍不得她!
我不能讓我的愛人,就這樣離開!
我用盡了所有我知道的醫學方法,保存了她的身體!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但蘇醫生,您不一樣!
您能研發出紅斑疫的特效藥和疫苗,你還能令程老那樣油盡燈枯的病人逆轉生死,您的醫術絕對是登峰造極!
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您一定能讓她醒過來的?是不是?”
謝景然滿臉激動,上前來緊緊抓住蘇清梨的手腕,目光中滿是祈求和期待。
蘇清梨的心沉入了谷底。
怪不得,謝景然先前不肯說明病人的詳細的情況。
原來這只是哄騙她前來的謊。
他找她來,不是治療疾病,而是想讓她實現一個醫學上絕不可能的奇跡——讓死人復生!
謝景然,當真是瘋了!
蘇清梨心頭浮現出荒謬之感,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望著謝景然,聲音清冷而清晰地回答他:
“謝醫生,你也是一名醫生,你應該清楚基本的醫學常識。
徐靜蓉女士已經去世多月,生命活動已經完全停止,細胞早就死亡、分解。
即便是最先進的低溫技術,也只能保存形態,無法逆轉死亡。
我不是神,我研發的事對抗病原體的藥物和疫苗,不是復活死者的仙丹!
對于徐靜蓉女士,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這四個字,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般,狠狠刺穿了謝景然苦苦支撐的幻想世界。
他那張英俊的面龐瞬間變得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