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番話時,蕭月生緊緊握住謝曉蘭微微出汗地小手,神情鄭重,目光深邃懇切,顯得極為真摯。
“啊――!”
謝曉蘭不由輕叫一聲,忙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羞紅如火燒的俏臉,轉過身去,不敢看他。
這等婚姻之事,當面講出,實在羞煞人了。
蕭月生也不逼她,靜靜是出屋外,留她在屋內細想。
靜靜坐于塌上,此刻她的腦海中,其紛亂復雜。以亂麻形容之,恰如其分,實在是剪不斷,理還亂,這般前所未有之事,令她無所適從。
這個男人行事之古怪荒誕,她這才深有體會。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灼之。便私訂終身,實需要非凡的勇氣。
況且觀瀾山莊他地諸位夫人,更是需要考慮,沒有告知她們,便這般迅的成了他的夫人,會不會讓她們誤會,會不會排斥自己?雖然以前與她們相處融洽。但換了另一種身份,還能如此么?
她竟有著難以喻的惶恐,對未來亦是有幾分茫然與畏懼。
呦呦的鹿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抬頭尋聲望去,只見那只小鹿正站在寢室門口,瞪著好奇的眼睛,小心地鼻著以木鋪就的地板,畏縮猶豫,雪白中一圈黑色繞著的前蹄踏進又退出。不知如何是好。
它可愛的模樣令謝曉蘭煩亂的思緒淡化了一些,她輕輕一笑,沖小鹿招了招手。
白鹿頓時有了勇氣,邁著輕蹄踏了進來,來到她的膝前,用舌頭輕舔著她伸過去地小手。
手心的微癢令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心頭的煩惱頓時消去不少,索性不再去想,透過敞開地木窗,那瀟灑的身影令她安心,便一切聽他的吧!如此決定下來,她便放開胸懷,逗弄著小白鹿。
負手立于天池邊上地蕭月生微微泛笑,送小鹿進去安慰她之舉頗為成功,聽到她那清脆悅耳的咯咯笑聲,他這才放下心來。
身邊站著白鹿,如同忠心之犬般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一人一鹿的身影倒映于天池,極為和諧。
蕭月生自袖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白玉瓶,去掉瓶口封臘,傾倒之間,兩枚流光溢彩的黑金色丹藥落入他掌中,那約有眼珠大小的金丹仿佛半透明,內里蘊著流動不已地云煙,似虛似幻,似是天上的流云被捉入其中,在金丹這個小天地中飄動。
沒有異香,沒有辛辣,什么味道也沒有,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味道亦封在丹中。
這兩枚金丹是他閑來無聊,煉來玩玩,功用便是易筋洗髓,伐毛鍛骨,對別人來說,可能是舉世罕見的奇藥,對他而,卻是可有可無,自己出手,比吃這金丹強得多
,再說金丹藥力之強,非是凡人能夠承受,送到別人那里,怕是服下即死的巨毒之藥。
將金丹舉到眼前,透過金丹去看太陽,金光朦朦朧朧,而又漆黑一片,陽光無法穿透。
驀然間,兩道金光自陽光下閃過,兩枚金丹劃著半圓孤線,啵啵聲中,一先一后,一南一北,落入光如鑒鏡的天池之中。
這般天池妙境,凡人難至,自己踏入其中,感覺有些驚擾了這里的寧靜,便將金丹投進天池,以改善其水質,也算是贖報之舉,雖無法如同西王母的瑤池一般,令其變成瓊漿玉液,但這兩枚金丹投下,飲之則增強體質,延年益身,卻也可期。
蕭月生拋完金丹,將雕著蘭花的羊脂玉瓶收入懷中,空著的兩手向前平伸,微微彎曲,如環抱樹狀。
一股微風自他身上散出來,裊裊拂至天池之中,令平靜無波的池水微起漣漪。
這股輕風綿綿不絕,越來越強,漸漸池水泛波,不復平靜,本是銀峰藍天的倒影亦支離破碎。
微瀾之水漸變成洶涌波濤,本是平靜的池水,被蕭月生攪動起來,池水自南向北,逆行而轉,幾近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好在蕭月生只是想攪勻池水,化開金丹之力,并不為己甚,未得漩渦生成,已散去推波助瀾之力,任其自己恢復平靜。
天山劍派,位于天山山脈的博格達峰之中,上承雪峰,下臨草地,冷暖并存,氣候獨特,是一處奇特的所在。
天山一帶山脈眾多,帶著白帽的山峰處處可見,與山下的青青的草原相映成趣。
博格達峰卻是這一帶最高的山峰,抬眼望去,下面郁郁蔥蔥,向上則是茫茫白雪,峰頂那高聳的冰川。在陽光下。閃閃光,頗有刺破天空,直戳艷陽之勢。
夕陽西下,瑞光萬道,照在博格達峰峰頂,將其變成五彩冰川。霞光閃爍。令人目眩神迷。
晚霞中,天山劍派三代弟子熱娜與李散平輪值。以接賓客,兩人坐在石桌旁,百無聊賴。
他們所在是位于半山腰的一個小飛亭中,一張石桌。周圍半身高地圍欄,朱漆遍染,偶有脫落之處。四面透風,唯有亭蓋能擋些雨雪。
這座飛亭位于博格達峰冷熱交界之處,進山的唯一山道之旁。飛亭以下,草木叢生,雖是寒冬,仍能見幾分不畏嚴寒的青綠,一見望去,溫暖的夕陽之下。如同一張多彩的草墊,空闊寧靜,是放牧的好所在。
飛亭以上,則開始出現冰雪,再往上,則是皚皚天地,銀妝素裹,唯見一條青石小經通往山上,望上去如同一條青絲帶。
“師兄,好像有人上來了。”
正坐在石桌旁的熱娜如一只受驚地小鹿,忽然蹦了起來,扶著半身高的欄桿,剛健婀娜地嬌軀探出欄外,左手搭在眉前,向山下仔細觀看。
“你看你看,真的有人。”
熱娜神情專注的瞧了半晌,轉身著向師兄,小手直招,滿臉急切,讓那兀自端塵于石桌旁的年輕人過來看。
貌普通、身形敦實、穿著一件月白儒衫,外罩青色鶴氅地李散平坐得穩穩當當,見到師妹熱切的神情,利索的起身,抓起石桌上地長劍,兩步跨到師妹身旁,依觀看。
他國字臉、下頜骨方直,雖相貌普通,卻有一股草原男兒的陽剛堅毅之氣。
熱娜是一位眉目輪廓頗深的美貌女子,雪白衣衫之外還有一層霓裳,劍柄纏著素絲劍穗。
她一直盯著自己師兄地臉,看到那越來越凝重的表情,不由芳心惴惴,美麗的大眼睛一邊瞄著亭外,一邊靠近師兄,小心翼翼的問:“師兄,是沖著咱們來的嗎?”
她過于小心,其實只能隱約見到兩個黑點,她把嚦嚦的聲音壓得極低,近乎竊竊私語,且是靠在李散平地耳邊說話,她呵氣如蘭,若放在以前,定會讓李散平面紅耳赤。
但現在李散平卻似毫無知覺,雙目中精芒隱隱,眨也不眨的望著山下,滿臉凝重,沉聲說道:“這兩人不好對付,怕是沖著咱們天山劍派來的!”
近在咫尺的熱娜看著李散平的側面,那堅毅的輪廓,令她心跳,那眼中的精芒,令她欽慕,隨著勁風吹來,熱娜霓裳輕飄,一縷長被吹到了李散平臉上。
李散平感覺臉上微癢,忙伸手去撓,卻覺是一縷青絲,順勢一看,師妹的玉臉近在咫尺,嬌媚的眼睛正癡癡望著自己。
李散平微黑的臉龐一熱,慌忙后仰,閃開一段距離,隨即心下有些后悔,怪自己的膽子太小。
微黑的臉龐是抉極好的遮羞布,即使羞紅了臉,旁人卻也看不出來,熱娜那張白如冰雪的玉面卻無法隱瞞,如同這天邊的火燒云,紅得嬌艷,欲要滴出。
斗大的小亭中,頓時尷尬與旖旎并存,即使是勁風猛吹,仍無法吹散其中的曖昧氣息。
李散平心下有些慌亂,眼睛掃視間,忽然見到本是兩個小黑點的兩人已經漸漸顯現人影,忙吸了口氣,自旖旎中醒來,沉聲道:“好高明的輕功!”
“嗯,……什么?”熱娜仍未從醉人的羞意中清醒,朦朧中回答了一句,忽然又反應過來,忙追問。
李散平指著越來越近的兩道人影,頭未轉,眼睛不敢瞧她,聲音卻厚重沉穩:“師妹你看,那兩人的度好快!”
熱娜有些不舍,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把目光自他臉上轉開,順著他的胳膊指向望去,頓時忙不迭的點頭,只見原本是草叢中兩個若有若無的黑點,現在已能看到是兩個人了,這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吶!
“師兄,怎么辦?要不要通知山上?”
熱娜知道茲事體大,容不得半點兒疏忽,剛才的兒女情長頓時被拋到了九霄云外,急忙轉身問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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