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挑挑眉,不知為何,他沒覺得有多奇怪!
其他人心中卻是驚詫萬分,不過都是貼身伺候主子的人,即使有異,面上也絲毫不顯。
只是伺候起來更加地小心起來。
蘇培盛湊到胤禛跟前,打了個千兒,低聲道:“爺,時辰差不多了。”
胤禛微微頷首,淡淡道:“動作輕些!”
“嗻。”
蘇培盛余光忍不住瞟了眼床鋪上那沒起的祖宗!
感嘆道:若是這祖宗知道,主子爺此舉是多大的殊榮,以后會不會少欺負主子些。
對身后的小太監們使了個眼色。
一時間,幾個太監伺候洗漱、更衣的動作愈發輕柔謹慎,幾乎到了鴉雀無聲的地步,連衣料的摩擦聲都微不可聞。
而跟著進來的嚴嬤嬤幾人,見自家主子還沒起,心里不禁有些惶恐!
但看胤禛臉色如常,沒有怒意,嚴嬤嬤朝冬雪幾人揮揮手,悄無聲息的又退了出去。
而胤禛,看到幾個進來伺候的太監,在看向除了床帳沒有任何遮擋的床時,漆黑的眸里劃過一絲晦澀的光。
然而,即便斥候的人如何放輕動作,還是會弄出淅淅索索的穿衣聲以及洗漱時的水聲。
“嗯,干什么呀!!”
床上傳來一聲細微的、帶著濃濃睡意的嚶嚀聲,聲音極小,卻讓外間所有人動作瞬間定格!
而說話的人,翻了個身又繼續睡過去了!
蘇培盛和小太監們嚇得大氣不敢出,僵在原地,有些無措地看向胤禛。
胤禛的動作也是一頓,猛地轉頭看向床帳方向,眼神里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
他凝神細聽了片刻,見床上的人沒了動作,確認人并沒有被真正吵醒,他緊繃的下頜線才緩緩放松下來。
他轉回頭,目光掃過伺候的人,沒有斥責,只是聲音低沉卻帶著冷意道:
“動作快些。”
“嗻…”
直到胤禛最后一顆朝珠系上時,眾人都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
心中對靜心齋姜格格的地位,有了主意。
胤禛整理了一下袖口,回頭望了一眼那垂落的、隔絕內室的床帳,目光深沉難辨,未說什么。
他轉身,腳步無聲卻堅定地向外走去。
蘇培盛連忙示意小太監收拾好東西,自己輕手輕腳地跟上。
走出房門,來到院中,清冷的晨風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心中那殘存的一絲暖意。
胤禛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依舊漆黑的夜空,又恢復了往日那個冷峻威嚴的雍親王。
“爺,早膳已經備好,在正廳。”
蘇培盛示意嚴嬤嬤把房門關上,然后才輕聲對胤禛說。
胤禛點頭,朝正廳走去,這個時候吃早膳,已經是習慣。
早膳是蘇培盛安排的,是胤禛喜歡的清淡米粥配幾樣同樣清淡的小菜。
一切都很安靜有序,所有人都下意識放輕腳步以及說話的聲音,即使正廳離臥房有點距離。
而胤禛也是直到出了靜心齋的院門,才對蘇培盛道:“今日,把庫房里那座屏風搬來,交代他們放到姜氏的房中。
“嗻!奴才記下了。”蘇培盛恭敬應道。
“還有,送些常服和寢衣過來!”
胤禛想到昨晚姜氏沒有拒絕他留宿,那就是她默認了他以后留宿的態度。
只是,他可不指望,姜氏會給他準備換洗衣物,還有,弘晙分房睡的事,指望姜氏肯定不行。
“寢衣都換成白色!”
“啊...嗻!”
蘇培盛:......
這.....吩咐,昨晚,房內是發生啥了!
胤禛說完,不再多,大步流星地向前院走去,背影很快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靜心齋再次恢復了寧靜。
但胤禛留宿靜心齋的事,還是讓后院的眾人咬碎了牙,憑什么呀!
而令她們更加心驚的是!
她們竟然打聽不出來,昨晚靜心齋叫了幾回水!
眾人這才發現,偏遠院落的靜心齋,若是關起院門,只要里面伺候的人不透露消息,她們根本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向前院的人打聽消息,眾人不抱希望。
而他們派到靜心齋打聽消息的,也被不痛不癢的打發回來。
此時,眾人才意識到,鄉下出身的姜氏,不止有蠻力,心計手段也不一般。
她們被騙了!
但,姜氏那駭人的本事在那,她們也不敢惹,只能在心里暗罵。
“福晉,要不要安排人手進去。”
蘇嬤嬤后悔不已,當初怎么就因為看清那姜氏的出身,而沒有安排人進去呢!
若是,靜心齋繼續這樣,那豈不是脫離了福晉的掌控。
本來姜氏就難以掌控,若是繼續放任,以后指不定威脅到福晉。
“嬤嬤,已經錯過最佳時機了!”
烏拉那拉氏嘆了口氣,心中也有幾分不愉,但她沒有蘇嬤嬤那般急。
靜心齋,說到底就是一個小院子。
姜氏,也就是一個雍親王府后院的一個格格,縱使她有天大的本事,看中出身的皇上都不可能讓她的身份越過她去。
四爺也不是一個色令智昏的普通男人,他看中規矩,姜氏那樣的,他至多覺得新鮮,絕不會上心,這她還是能有幾分把握的。
姜氏再怎么把靜心齋圍成鐵桶,都影響不到她的地位,所以.....沒必要!
倒是清梧苑的鈕祜祿氏!
若不是,院里有人,還真不知道,平日里看著老實、憨厚的她,竟是個有心機的。
不過!
雍親王府好久沒有嬰孩啼哭,每次進宮,德妃都要刁難她一番。
如今有了正好,剛好明年府里要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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