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涵將將停車,陸景行便見沈清面色不佳從大廳內出來。
男人見此,眼眸微瞇,自發的將她面色不好的過錯歸攏到了自己身上。
以往,若是見陸景行來,沈清必然會站在原地等著男人過來迎她,但今日,許是因為心情被一個無關緊要的富二代給擾了,沉著臉跨大步而去。
男人見此,下車迎。
后方,會場經理聽聞動靜聞聲趕來,咨詢了一番,幾位旁觀者與其描述了一番,于是乎,見肇事者離去,他拔腿就追。
沈清正跨出大門才幾步遠,經歷從后方喚其稍等。
“女士您好,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男性經理微微有些氣喘吁吁趕過來。
沈清停住步伐回頭望向他,此時,陸先生跨步而來站在自家愛人身側。
“有事?”她清冷嗓音響起。
“是這樣,剛剛有顧客看見您在走廊與人產生沖突……。”“是嗎?我怎么記得是你們的顧客出不遜在先,我出手不過是正當教訓,還是說,你是看對方有點背景,不敢動他如何?”沈清咄咄逼人的話語從涼薄的唇間溢出來,看著經理的眸子帶著些許冷厲。
陸先生聞,瞇了瞇眼,卻未語
他知曉,這么點小事情。
沈清能解決。
“可是……。”經理被這清冷女子咄咄逼人的話語一時間弄得語塞。“聯系我秘書,”罷,沈清將覃喧的名片甩給他。
這一甩,經理愣住了。
躺在地上那位雖說是江城出了名的二世祖,可眼前這位清冷女子,才是江城的頂尖門戶大小姐。
若說誰不好惹,只怕是后者更不好惹。
動動手指都能讓這諾大的會所關閉,嚴重點的,直接滾出江城。
“惹你了?”車上,男人伸手握住自家愛人指尖緩緩揉捏著,話語柔柔。
“不長眼,”沈清望向車窗煩躁至極來一句。
陸景行捏著她指尖的手頓了頓,薄唇扯了扯,外人不知,他知,沈清這人,雖說性子清冷,但最起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今日能讓她親自動手,只怕對方不是不長眼這么簡單。“不必為了個不長眼的人壞了心情,”陸先生語寬慰。
見沈清面色依然淡淡,陸先生笑了,“那阿幽說,是讓其永遠不必長眼呢?還是讓其長長眼?”
聽聞耳邊輕笑聲響起,沈清側眸望了其一眼;“有何區別?”“時間上的區別,”陸先生笑答,前者,直接挖了眼珠子,總歸是瞎了,那就瞎一輩子,后者,讓其長長記性,知曉什么人該惹什么人不該惹。
聞,陸太太白了其一眼,未語。
后者卻笑意融融抬起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落下一吻。
這動作,恰好被前座開車徐涵透過后視鏡看到,一身冷汗炸開。晚十點,茗山別墅逐漸隱入黑夜之中,唯有書房的燈在亮堂著,臥室內,唐晚放在床頭柜的手機肆意震動著,原本準備入眠的人伸手拿起手機接起。
只聽聞那側哭喊聲響起;“唐晚,你說你家沈清怎么能這么殘忍啊?啊?活生生將我兒子的手給折斷了。”
那方哀嚎聲肆起,唐晚聞此,困頓的睡衣瞬間被沖散開。
按開床頭燈靠左在床上;“你慢慢說,怎么了?”
“沈清將我家老二的手給折斷了,”那方話語帶著激昂與控訴,甚至隱隱中還能聽見一些憎恨之意。
“好端端的,沈清怎么會折了你們家老二的手?”唐晚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沈清這人,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動手的,今日能動手,只怕是不那么簡單。
“唐晚,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難不成我會騙你不成,不信你來看看,我兒子躺在床上又哭又鬧的,”罷,那方抽泣聲響起,唐晚聽著眼神瞇了瞇,似是在懷疑這話語的真實性。
“醫生怎么說?沒事吧?”唐晚欲要轉個方向。“沒事?醫生說了,不好好修養會落下殘疾,唐晚,你們家這是養了只吃人狼啊!”那方越說越激動,語中帶著些許咆哮。
唐晚聞,心下一沉,而后腦子快速運轉,片刻后,她道;“你也別傷心了,我過來看看,看如何了。”這晚,唐晚欲要出門時,沈風臨正好從書房出來,男人一身家居服,四五十歲的人因常年堅持運動并未有什么啤酒肚,反倒是周身有些溫文儒雅的氣質。
“這么晚了,去哪兒?”沈風臨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問了嘴。“出去趟,”唐晚答。
繼而看了眼沈風臨繼續道;“韓太太打電話來說沈清將他們家老二的手給折斷了,剛剛打電話過來撒潑,我去看看。”聞,沈風臨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抬起來,將眼睛上的輕度近視眼鏡摘下來,微瞇著眼鏡瞅著唐晚,帶著些許風雨欲來的打量,而后緊抿唇道;“問清楚原由了?”
男人嗓音微沉,挺不住情緒,只知道只句詢問句。“因為電話里面說不清楚,所以才想去看看的,”唐晚回應,提著包包的手緊了緊。“沒問清楚你去干什么?”沈風臨微瞇了眼,看著唐晚的眸子帶著些許不悅。
親自上門,不是將過錯都攬到了沈清身上,若此時是對方有錯在先呢?
唐晚如此做,跟將沈清往外推有何區別?
沈風臨此時心里是極度不悅的,
不悅來自于唐晚的處事方法以及態度。
“去跟人家賠禮道歉還是如何?”沈風臨在問,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放在了一側欄桿上,望著唐晚的眸子帶著些許銳利。
唐晚這人,起初之所以選擇結婚,無非是覺得這個女人帶了個孩子,有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在度投入家庭時,應該會較為穩妥,后來久而久之相處下來,發現她確實有這么些可取之處。
對于沈清的不喜,她至少從不會與其正面沖突,能隱忍。
但今晚、她的面容以及行事態度,讓他不悅。“我……。”唐晚一時語塞。
就好似她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點子被沈風臨一秒鐘看透般。
“阿幽不是那么毛手毛腳沒有底線之人,若是對方是個好東西,她犯的著折了人家的狗爪子?也不看看老韓家她們家老二是個什么貨色,白送給沈清,她也不見得會要,一個好吃懶做不思進取的二世祖,人生除了泡妞跟喝酒他還干過什么事兒?”
唐晚嫁給沈風臨近二十年,第一次聽見他如此長篇大論說人不好之處,以往,他若是不喜,鮮少有語的時候,但今日,他長篇大論只為了詆毀人家。
此時的沈風臨,跟她以往所見沈風臨大有不同。
原先的他,溫文爾雅,不屑于詆毀他人。
但今日,這個年近五十的男人站在昏暗燈光下,一手拿著金絲邊眼鏡,一手撐在欄桿上,看著他的眸光帶著平常不會有的銳利,說出來的話語少了平日里那番柔和以及淡淡的溫雅氣息。
但他清楚的知道,這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就是沈風臨。他可以愛沈i,但實則,他將心底所有的偏愛都給了沈清。
沈南風從小跟著他從沈氏集團一路起來,這么多年,他從未將沈氏命脈交由到其手中,而沈清入駐沈氏集團多久?
沈風臨將命脈直接交給了她。
這,足以代表一切。
沈風臨如此說了,唐晚還能如何?
在說下去,是自己不識相了。女人轉身欲要上樓,沈風臨見此,微寒的面色才將將好轉,而后從兜里掏出手機將電話撥給秘書,讓其去事發地點查清楚到底所謂何事。
“查清楚,是他們的錯,便是他們的錯,不是他們的錯,也是他們的錯,一個二世祖而已,”這話,無異于間接性在宣布直接命令。
一個在商場上混跡這么多年的男人,許多時候下達命令都是較為溫和的,但今日,辭相當肯定。
馮俊聞,捏了捏掌心;“明白。”
心想,只怕是老韓家的那個二世祖,又沒什么好日子過了。唐晚進臥室換了身睡衣出來,沈風臨隨后進來。
半小時后,唐晚包里手機響起,沈風臨看了其一眼,只見唐晚伸手接起電話,許是那側聲響太大,沈風臨聽得一清二楚。
而越是聽下去,面色越是難看。
而后,他沉著臉邁步過去,伸手接過唐晚手中手機,
唐晚不得已將手機給他。
“都說你們家沈清心狠手辣,我到今日才真正體會到,他竟然將我兒子手的骨頭都給折碎了,這女人上輩子怕不是野狼投胎吧?殘忍無情起來連點人性都沒有,你們沈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啊?”那方的質問聲響起,沈風臨越聽面色越是難看,站在一側的唐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見男人手背青筋直爆,骨節分明,甚
至周身還帶著些許陰涼的氣場。
不自覺的,唐晚退了幾步。
商場上的沈風臨,唐晚鮮少見,但今日,頭一次當面見到沈風臨如此陰寒的一面。
讓其只覺后怕。“我們沈家怎么教育孩子的似乎也輪不到你們插手?一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二世祖招惹了人家被折斷了狗爪子還有理了?怕不是你們老韓家上輩子都是天王老子投胎?強詞奪理?出不遜?下次,別讓我們家沈清見到你兒子,在見到,必然讓她廢了你兒子命根子,韓太太,我今日把話撂這兒,告訴你們家老韓,要么跪著來磕頭認錯,要么,你兒子進監獄,奸出人命這事兒,當真以為沒人知曉?”
男人說著,伸手將指尖的金絲邊框眼睛扔在床位長踏上,滿面陰狠,帶著些許肅殺。
他口出狂,必然會做到。
唐晚第一次見如此陰狠的沈風臨。
怕嗎?怕。
她想不到,這么多年,若是沈風臨想將她如何,只怕她連還手的力道都沒有。
他那句,下次再見到,就廢了你兒子命根子的話語,說的何其狠厲殘暴。
要么跪著來磕頭認錯,要么進監獄,兩條路,哪條路好走?
只怕是都不好走。
這個素來溫文爾雅的男人一夕之間,成了她不認識的人。
真真是可怕。沈風臨將手中電話連帶著一起甩到了床上,看著唐晚,而后陰沉道;“別當老好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話語罷,轉身進了浴室,徒留唐晚一人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許多時候她在想,沈清這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性子到底隨了誰,現在看來,有其父必有其女。
沈風臨也是如此人,不過是人到中年,并不喜歡將事情做的太過絕對,她認識沈風臨時,這個男人已經從中產階級到了資本家階級,所以,起先沈風臨如何如何,她從不知曉。
今日,第一次見。
這個男人狠厲的話語,陰寒的面容帶著些許肅殺,這些,與她多年之前在沈清面兒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沈清遺傳了沈風臨的一切,心狠手辣,殘忍無情,等等等等…。十幾二十年過去,唐晚才赫然發現這其中干系。
沈風臨出來時,唐晚依舊震楞在原地不得動彈,男人看了其一眼,而后嘆息了聲;“睡吧!”畢竟是夫妻。
次日清晨,沁園二位正坐在餐桌用餐,大清早,章宜慌慌張張奔赴而來,驚擾了陸景行,被打擾到用餐的男人明顯能見其面色下沉。
沈清瞪了人一眼,而后起身,章宜正巧進來,拉著她行至一邊道;“你昨晚是不是出事了?”昨晚的插曲,沈清并未放在心上,過了便過了,可今日,見章宜匆匆忙忙奔赴而來,她面色跨了跨,蹙眉問道;“怎么了?”
“昨晚被你折了手的是老韓家的二公子,整個江城今日浩浩蕩蕩鬧得沸沸揚揚的,天都快捅破了,”章宜說著,似是有些口干舌燥,尋了一圈未見南茜人,望了眼沈清道;“倒杯水給我,渴死了。”沈清聞,進餐室倒了杯水出來,遞給章宜,咕嚕咕嚕喝了幾口下去。
繼續道;“覃喧昨晚接到馮俊電話,說是讓他不要插手,沈先生會親自解決。”
天曉得,覃喧昨日說這話時,表情跟見了鬼似的。“對方跟覃喧聯系了?”沈清抓住重點。“經理聯系的,”章宜答。
沈清點了點頭,放在沙發背上的指尖不輕不重點了點,落下去的速度干脆利落,而后微瞇著眼道;“讓沈先生去管吧!”章宜聞,有片刻呆愣,而后思忖了很久,才最終將話語告知沈清;“沈先生說,要么讓對方過來跪著磕頭道歉,要么進監獄,還說,下次若是還讓你遇見他,斷了爪子是小事,廢了命根子是大事。”起初,章宜聽聞這些話語時,有些許呆。
在她的印象中,沈風臨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畢竟事業做到他這個地步,人生若只有八十年的光景,他也過了一半,算是淡然了。
可今晨,大清早天未亮,覃喧的一番話將她徹底驚醒。若這真是沈風臨語出來的話語,她當真該好好想想,沈風臨是否對沈清真的不聞不問。章宜的話語讓沈清也愣了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至章宜肯定性的點了點頭,她才敢信。
這也許真的是沈風臨說出來的話語。
上午時分,章宜走后,沈清接到來自沈風臨的電話,話語中直接了當告知讓回趟茗山別墅,若是往常,沈風臨如此話語,她定然不會回去,但今日,似是刻意想去驗證一下,這個男人是否也會像護著沈i一樣護著自己,于是,她起了惻隱之心。
陸景行工作正值繁忙之際,她敲響了男人的書房門,推門而入,才知曉其在開會,伸手,從打印機內抽出一張a4紙,嘩嘩嘩寫下幾個大字,男人見此,蹙眉,伸手接過其手中鋼筆,將a4紙掉頭面向自己,在下放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