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家”說的是誰,陸先生心知肚明。
“阿幽,”男人嗓音柔柔。
“疼就忍著,別喊我,”沈清睜大眼眸看了其一眼,倘若你以為這話帶有情緒,那便錯了,這話,沈清面帶微笑,異常溫柔。“阿幽,”男人再繼續。次日,由于權貴的施壓,原本在看守所過的舒舒坦坦的高亦安被放了出來,臨出來前,看守所所長一臉糾結望向人家,畢竟收了人家的錢沒辦好事,多多少少會有些其過意不去,更何況,高亦安還是整個江城數一數二的富豪。
“高董,您這尊大佛我們這小廟容不下,您還是不要在為難我們了,”看守所所長一臉糾結。
高亦安蹙眉,而后問道;“有人給你施壓?”
“您就別問了,”對方也是沒辦法,臉色難看的很。高亦安懂,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回公司?不不不、他現在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事情結束之后再出去。
上午十點,沈清正陪著陸景行在院子里進行“單腿兔子跳”,電話響起,拿起看了眼,望向陸景行而后道;“我接個電話,”說著,還不忘將拐杖遞給他。
沈清拿出手機時,他撇了一眼,上頭明晃晃的寫著高亦安三個字。
男人面色微寒,但自家愛人明顯未瞅見。
這方,沈清拿著手機,好奇高亦安怎能跟自己聯系,他一個在看守所的人。
“怎么回事?”開口便是詢問。
那方未有片刻停頓,直接道;“我若是沒猜錯,你老公應該回來了。”
瞧瞧,這就是高亦安,不急著回答你的問題,先問出心中所惑。剎那,沈清懂了。
兩句話,她便知曉此事跟陸景行應該脫不了干系,“你先別急著露面,等剩下的事情解決了再說。”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原本就差一步敵人便能上鉤的事情,臨了被陸景行插了一腳,簡直就是難過。
高亦安在那側拿著手機許久,而后淡淡道;“莫不是我跟你的緋聞傳到你老公耳里了,公主殿下虐完我換成太子爺了?”“真遺憾,我十九歲跟你傳緋聞傳到二十四歲,他現在才發現,”高亦安有意緩解氣氛,她也不會傻到將氣氛推到冰點。
“建議你好好跟你家先生科普科普先來后到的道理,”高董提議道。
“好,順帶聊聊多管閑事這四個字的含義。”“祝你好運,”簡短的對話在高亦安得四個字中收了尾,沈清站定片刻才緩緩側眸望向后方,陸景行原先站的位置空無一人。
她倒也不急著找,反倒是就這身旁的石凳直接坐下去。
思忖著陸景行到底是何意,屢屢間接性跟她作對。
半小時后,半知半解的人起身朝主宅而去,客廳未有男人身影,望向南茜,只聽其道;“先生上樓了。”
書房內,男人許是正忙,對著電腦召開視屏會議,拐杖被擱在一側,靜看了幾秒,她轉身,進了書房。
十點整,書房門被敲響,男人推門而進,道;“不早了。”
沈清收拾東西結束工作,二人一前一后進了臥室,喏大的臥室只有主人在的時候才能彰顯它的用處,昏暗的房間里,陸景行并未按開大燈,沈清站在身后詢問;“要洗澡嗎?”
昨夜的不自在,到今日的隨意,兩種心態,隨時轉變。陸先生聞,回眸望著她,笑道;“不推辭了?”
“免得你說我將你傷成這樣不管你,”女人面上閃過一絲絲尷尬。
“也是,”陸先生倒是大方承認。
衣帽間內,沈清正在給男人拿睡衣,而陸先生,斜靠在門邊兒看著自家愛人如此親和的舉動,有一種小夫妻過日子的既視感。
他想,這腿。
摔得值。
“阿幽、”男人柔聲輕喚,嗓音娓娓道來。“恩?”她答,側眸望向他。
陸先生笑道;“就想喊喊你。”
吵架冷戰那段時間,他可不敢奢侈自己的輕喚能得到回應,如今斷掉腿,換回夫妻之情,值了。
沈清拿著衣服的手微微一頓,而后面色緊了緊
,站在衣帽間與斜靠在門邊的陸景行遙遙相望,良久道;“陸景行。”“恩?”男人淺應,聲調微楊。
“高亦安得事情是不是出自你之手?”開門見山,一針見血,沈清的詢問打破了陸景行自認為的美好相處時間。
男人斜靠在門邊的身體有一瞬間緊繃,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想打破這種和諧的氣氛,只聽他淡淡道;“看守所工作異常繁忙,高亦安此舉,只會擾亂國家法律與秩序,公歸公,私歸私,不能混為一談。”
陸景行的話語讓沈清微微點頭,而后淡淡道了句;“你說的對。”
他是國家的人,公歸公,私歸私,這句話,無從反駁。
“洗澡吧!”沈清道。
容顏淡淡。
見此,男人心頭一疼,似是回想起前段時間二人的關系,杵著拐杖邁步過去,伸手將人帶進懷里,“阿幽。”
嗓音柔柔。
“我們是夫妻,”他說,沈清未回應,只聽男人接著道;“我們才是一家人,不能因為外人的事情,壞了我們的感情。”“我從我想過因為誰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你太緊張兮兮神經質了,高亦安的存在,威脅不到你的地位,陸景行,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講過。”“我是男人,我怎會不知曉高亦安眼里藏著什么?”他緊張兮兮神經質?不不不、高亦安對沈清有一定的占有欲,同為男人,他看的透徹,只是沈清不知曉而已,她想來將高亦安當成友,但高亦安呢?
不敢想。若真是二人斗起來,他不見得是這個男人的對手,畢竟,高亦安看著沈清一路成長過來,而自己呢?
不得不防,不得不防啊!沈清輕嘆一聲,微微推搡了下陸景行,道了句;“先洗澡吧!”
“阿幽,你已經離開盛世了,”不可以在與高亦安有任何牽扯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帶著些許、、、、哀求的味道,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陸景行,我這人,有欠有還,”不輕易欠別人什么。“洗澡吧!”罷,她先行一步轉身進了浴室。
徒留陸景行一人站在衣帽間許久。
這日晚,幫著陸景行洗澡的她明顯感覺到這個男人的不老實,濕漉漉的雙手不止一次往她身上蹭,數次被她用眼神殺了回去,可男人人高馬大,微微彎著身子瞅著你的時候,可憐兮兮的緊。
你怎好意思?
數秒之后,男人欲要伸手,被她冷著嗓子警告;“陸景行,你別太過分。”“阿幽、你撞到我腿了,”男人可憐巴巴開始控訴,話語悠悠然的緊。
“該你的,”沈清沒好氣白了其一眼,而后伸手撈過一側干浴巾扔到男人身上,沒好氣道;“自己擦。”
“阿幽、你沒給我拐杖,浴室滑,”走了數米的人就這么被喚回來了。
再度轉身,沈清拿了拐杖過來,遞過去間隙,男人伸手將人帶進了淋浴間,數秒功夫,薄唇下壓,耳鬢廝磨,纏綿緋則又是一番天雷地火。
沈清欲要掙扎,男人單腿立于淋浴間將她圈的死死的。
此時的陸先生,下半身圍了條潔白的浴巾,卻經不起沈清鬧騰,不一會兒,已經赤誠相待了。
“陸景行,”某人有些惱怒。男人停下動作,彎著身體抵著其額頭微微喘息著,嗓音沙啞低沉道;“阿幽。”沈清欲要發火,可想著,畢竟眼前這人是病號,還是拜自己所賜,轉了個彎,話語變了味道;“陸景行,你是病號,能不能老實點?”
“阿幽,我摔得是第二條腿,”不是第三條,當然,后面這句,不敢說。
沈清面皮薄,若是說了,他連肉渣子都吃不到了。男人欲要俯身繼續,沈清微微偏頭,而后大力一推,許是浴室滑,又許是男人未做好心理準備,于是乎,哐當一聲,若非男人手長撐在了玻璃上,只怕今日還真能將第三條腿給摔了。
男人半撐在玻璃上,一臉詫異望著她,而后嗓音沉沉道;“一次不行兩次?”
沈清汗顏,自知理虧,伸手欲要將人拉起來,卻被男人揮開,陰沉著一張臉撈過躺在地上的浴巾,而后杵著拐杖跳著離開了淋浴間,臉色難看至極。知曉的人知道他是在親自家老婆,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他是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在強搶良家婦女,而后險些被人給弄死了。娶了個什么東西?某人從浴室出來時,男人換好了睡衣躺在床上,平日里總能見其翻著書等人,今日書也不翻了,他睡的那一側床頭燈已經熄滅,臥室里更加昏暗。
沈清站在床尾看了男人數秒,薄唇緊抿。
確實是她過分了。
短短幾日兩次動手,第一次將人摔折了腿,第二次,險些加重。換成是她,也會有情緒。
某人站在床邊張了張嘴,半晌沒語,心想,算了,明日在說吧!指不定睡一覺起來,男人氣也消了。正常人的想法,免了正面沖突還能緩和關系,應當是沒毛病的。
可當她轉身進衣帽間準備拿衣服洗澡時,男人惱火了,“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深邃的眸子鎖著她,眸子里的怒火欲要噴涌而出。
“你就準備這樣?”男人問。“我道歉,”識時務者為俊杰,她主動道歉。
這話有毛病嗎?沒毛病,可就是這么沒毛病的話險些將陸景行氣的內出血。
你若說她不像事兒吧!她能屈能伸。
你若說她像事兒吧!她壓根就不懂你在跟她鬧什么。聞,男人氣啊!
大手一揮,再度躺在床上,自己生悶氣。
沈清瞅了其幾分鐘,而后轉身進了浴室。
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很重要,有多重要?它關乎著二人關系是否和諧,陸先生躺在床上細細思忖著該如何同自家愛人準確無誤的表達自己心中所想。可思來思去,都覺得不大妥帖,為何?
說的好便好,說的不好,這丫頭性子上來了怎么辦?循循善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諄諄教導?
女人洗完澡出來,發現原本一臉郁結之氣躺在床上的男人坐起來了,靠在床頭看著她,看的她、、、、、毛骨悚然。“阿幽、”男人輕喚,她一手拿著毛巾,站在浴室門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大有一副陸景行這只大灰狼又在謀算著什么的架勢。“過來,我們聊聊,”陸先生柔聲開口,甚至、、、、、面帶笑意。
可怕,真真是可怕。
像什么?哦~對了,小紅帽與大灰狼。
面帶笑意的狼外婆將你一步一步套入他的圈套,敢過去嗎、?只怕是不敢。
沈清防備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瞅著他久久不敢動身過去,眼見男人嘴角笑意一點一點隱去,沈清才勉強動了動身子。
爬到床上,跪坐好,面朝陸景行,一臉無辜。
男人見此,嘴角抽搐,面色寒了寒,他活了三十年,頭一次見到有人跪坐在自己跟前的。
江城也好,首都也罷,對于坐姿有一定講究,最為講究的應當是別人跪坐在你跟前。佛堂之上,虔心禮佛之人可以跪坐,對于逝者可跪不可坐,但今日,他的愛人,竟然跪坐在跟前,端端正正,正正經經的,男人見此只覺鬢角直跳,真真是活見久。“阿幽、”男人隱忍輕喚,她直視對方,只聽其道;“坐好。”
跪佛跪亡者,頭一次見這么乖乖巧巧跪自家丈夫的,莫不是腦子有洞?
沈清意識到自己坐姿不對,身子一斜,換了個坐姿,側坐在床上望著眼前男人。
陸先生面色稍稍好轉,而后醞釀了番,準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循循善誘對自家愛人諄諄教誨。
“阿幽、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間是否應該互相關愛?”男人循循善誘。后者點頭,雖有些不大情愿。
“你我是夫妻,一切夫妻恩愛是否都在法律的合理范圍之內?”男人問。
她蹙眉,未回應,只聽男人繼續道。
“阿幽、、、、、、、、。”
“我困了,”沈清想,陸景行接下去說的話肯定沒什么好話,于是乎,三個字終止了他的話語。
“困了?”男人問?
而后輕笑,伸手掀開被子示意她躺進來,如此舉動,怎么看,怎么都有問題。
“不是困了?”見其坐著不動,男人柔聲開口。
大有一副,你若是聽我說,我倆就好好念叨念叨的架勢,你若是不聽我說,我倆直接睡,至于怎么睡,你知道就好。
沈清依舊巋然不動,知曉今晚肯定是跑不掉了,正想著,男人開口;“阿幽、推也推了,摔也摔了,不讓我吃點肉安撫一下受傷的心靈,今晚怕是不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