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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妒烈成性[重生] > 第8章 8

                第8章 8

                這夜,衛瓚又讓他爹靖安侯捉去訓斥了。

                “圣上提起的差事,你問都不問就說不要。”靖安侯隔幾天就要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氣一回,罵罵咧咧道,“――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挑了?誰準你來挑了?”

                “若非圣上仁慈,你小命早就沒了。”

                靖安侯冷面訓斥,滿屋仆役皆屏息凝神,生怕一個不留神,又是一場家法。

                父子倆七天吵十次,靖安侯揍親兒子,跟吃飯喝水似的家常。

                說的事就是圣上視學那日提起的差事,衛瓚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前世便有這樣一樁案,是兵部例行清查時,兩次數目對不上。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是沒準兒里頭就牽連進了貪墨,還不知要牽連多少,嘉佑帝便另遣人去清查。

                實際上此事自有都察院與金雀衛協理,如今想加上他這個閑散人等,是見衛家四處不沾邊兒,又想給他這個年輕人找些事情做。

                衛瓚坐在那想著想著,便走了神兒。

                主要是他爹吹胡子瞪眼的樣,實在有些親切。

                他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活蹦亂跳的親爹。

                也是許久沒瞧見了,如今瞧著就高興,見一次高興一次。

                靖安侯還在那訓他:“前幾日還聽你母親說,你學會親善手足、厚待沈鳶了,我還當你懂幾分人事了,如今又是這副德行――你皮癢癢了不成?”

                就見兒子直直盯著自己看,半晌露出一個笑來,喊了聲:“父親。”

                他冷道:“怎的?你又有什么歪理邪說了?”

                卻聽他兒子咂摸了半晌,挑眉說:“無事,只是忽覺您老人家越發英姿勃發了。”

                屋里頓時寂靜,落根針都聽得見聲音。

                半晌,靖安侯虎著的臉端在那,上不去下不來的,說:“你……你……什么?”

                他兒子他最清楚。

                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脾氣,自傲輕狂,偏偏又有幾分本事,難免讓周圍人寵慣,這些年荒唐事不知做了多少,連他這個親生老子都制不住。

                早些年軍棍還能威懾一二,這幾年已打得皮實了,領軍棍跟喝水吃飯似的,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什么時候還會拍馬屁了?

                便見衛瓚笑了笑,說:“父親繼續。”

                這還哪繼續的下去。

                靖安侯頓足“哎”了一聲。

                卻是把后頭的話給忘了,半晌坐下,冷臉問他:“你怎么想的,我且聽一聽,省得你母親姑母又說我冤枉了你。”

                衛瓚卻是一副嫌麻煩的怠惰模樣,只道:“懶得去罷了。”

                眼見著靖安侯要發火,又忽得道:“聽聞大伯父四處謀求遷位,這差事他若稀罕,不妨撿了去。”

                便見靖安侯愣了一愣。

                可見這些日子,靖安侯也教自己庶兄念叨得煩了。

                正了八經能填補上的官位,大房都嫌棄官位低微、或是外放辛苦,可真薦去重要的位置,靖安侯又昧不下那個良心。

                靖安侯擰起眉來,半晌說:“你大伯父……”

                衛瓚眸中閃過一道濃重的寒意,嘴上慢悠悠說:“此事若立了功,是大伯父自己的本事,若沒什么功績,大伯父那邊怨怪不到咱們頭上。”

                “再者,圣上也并非只任了大伯父一人,有金雀衛和都察院在,也惹不出什么禍事來。”

                靖安侯愣了愣,還真靜了一會兒。

                擰著眉毛瞧了衛瓚半天,說:“你什么

                時候關心這些了?”

                衛瓚卻又是一副萬事不關心的模樣,嗤笑道:“隨口一說罷了,憑誰去都好,左右我是懶得去跑。”

                “眼瞧著開春了,春困秋乏的,若練兵倒還是好事,朝里頭的事就算了,我可不耐煩聽他們拿腔捏調。”

                靖安侯又是一陣頭痛。

                他還以為衛瓚真對正事上了心,誰曉得還是個混球。

                這時候難免就想起另一個乖乖巧巧的來了――可見自家孩子再好,也總是旁人家的更好。

                便罵:“你看看折春,人家只大你兩歲,已曉得繼承他爹的本事、繪陣圖爭臉了,你再看看你――你就不能跟人學學?”

                衛瓚心道上輩子他看沈鳶那般不順眼,多半也有他這個聰明爹的功勞。

                只是卻笑:“兒子倒也想給您整理陣圖,您也得有這手藝才行啊。”

                沈家那點陣圖兵書,把兩代人的心血都交代在那上頭了,他爹倒也好意思開口。

                靖安侯沒好氣罵他:“滾滾滾,現在就滾出去,差事不做,書就給老子好好念。”

                “若旬考丟了臉,你看我揍不揍你就是了。”

                他便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出去了。

                走出門,早春微寒的冷風撲面。

                前頭還混不吝的笑意,便透出了幾分冷。

                隨風在邊兒上悄聲問:“主子,侯爺能同意么?”

                他道:“多半能。”

                大房在他父親眼中,無非是有些志大才疏的兄長罷了。

                哪里能想到,反過手來,一刀一刀捅得那樣酣暢痛快。

                靖安侯衛韜云,軍功起家、馬上封侯,要懂真這些家宅之間的陰私,上輩子也不至于養出一個傲慢自得的衛瓚。

                也不至于落得個滿門凄涼。

                衛瓚的眸子抬了抬,只見院外一片濃重墨色,撲面而來春風微冷,連帶著雙腿都有了隱痛的錯覺。

                +

                嘉佑十七年,靖安侯離京鎮邊,京中安王篡位。

                安王坐上龍椅第一件事,就是為了防止靖安侯帶兵勤王、犯上作亂,下令將靖安侯府上下拘入牢中,以令靖安侯交出軍權。

                他預見此事,第一時間要帶領家人侍從撤出京中,連大房眾人也沒落下。

                卻是大伯父衛錦程為了找門路投效安王,通風報信,引人前來,混戰中反手砍斷了他的膝,將靖安侯府獻做了祭品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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