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氣氛冰冷，三人誰也沒有動筷。

女兒周陽身體緊繃著，警惕地掃過桌上的飯菜，又看向周野手臂上的傷口，眼中帶著一絲歉意，而這絲歉意很快消失。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從腦海中出現。

這個惡魔...該不會要毒死自己和媽媽吧......

只是...為什么...他做的飯好香啊......

而旁邊的林晚晴低垂著眼，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看到妻女這一幕，周野的心一沉，如果吃完這頓飯自己還找不到破解之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妻女離開自己。

拿起筷子，盡量放輕動作，夾了一筷雞蛋，輕輕放在林晚晴碗里。

“晚晴，嘗嘗吧，很久...沒做了，可能手生了。”

周野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懇求。

林晚晴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依舊沒有抬頭，也沒有動。

女兒周陽看著媽媽碗里的雞蛋，又看看周野，小嘴抿得緊緊的，她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吃周野做的飯是什么時候了。

夾菜給媽媽，是想先毒死媽媽再毒死我嗎？

在這寂靜之中，周陽也不知道是因為怕毒死還是因為內心深處那一絲微弱到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渴望，強裝鎮定聲音響起。

“媽......今天數學課，老師說，市里的奧賽選拔賽快開始了.......”

林晚晴終于有了反應，猛地抬起頭，看向女兒。

周野也立刻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女兒小臉上。

周陽被兩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但還是繼續說道。

“老師...老師說我在初篩里表現很好，很有天賦！”

“還...說，說我們學校只有一個推薦名額去參加市里的集訓和選拔...讓我...讓我好好準備，和...和其他幾個同學競爭一下.......”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不過眼中此刻正閃爍著一絲微弱的光芒，那是對知識的渴望，是在這個絕望家庭里唯二屬于她自己的希望。

唯一，便是自己的母親。

她想讓母親高興，想讓母親知道自己在學校很爭氣。

“奧賽？”

林晚晴喃喃道，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復雜，她想起來了。

今天下午，女兒班主任張老師給她打電話了，說陽陽很有數學天賦，這次奧賽是個好機會，如果能拿到好名次，對將來升學有很大幫助。

甚至可能有保送重點的可能。

一想到這，林晚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角，眼中復雜之色很快變成堅定。

苦了什么都不能苦了孩子，自己這一輩子已經完了，但是孩子還有希望。

自己睡覺可以不用這么長時間，利用一部分睡覺時間，還可以另外再找一份工作。

實在不行還可以再去賣點血......

“陽陽，我聽你張老師說了，我這幾天再給你找個專門輔導奧賽的老師強化訓練一下，這樣把握更大。”

“輔導老師？”

周陽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迅速黯淡下去，連忙搖頭道：“媽...不用的...我自己...多做題就好了......”

她知道家里的情況，五百萬的巨債像一座山壓在頭頂，每一分錢都無比珍貴，哪里還有余力給她請什么輔導老師？

“再說了，我的實力媽你還不放心嗎？”

林晚晴看著女兒懂事得讓人心疼的樣子，一股無力感和自責瞬間將她淹沒。

她恨！

恨自己的無能！

恨自己不能給女兒一個安穩的環境！

恨自己連女兒可能改變命運的機會，都無力去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