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
臨近兩歲。
小家伙可以說的詞匯很匱乏。
但好歹是個極其會看顏色的主兒。
“錯哪兒了?”
“貓貓。”
顧先生回家時,還沒看。
待慕晚教育完小家伙時才看見。
白貓的大尾巴不見了。
準確的來說,是斑禿了。
而小家伙的衣服上,全是貓毛。
此事說來及其好笑,慕晚今日本是在家帶孩子!
因著付婧過來,二人聊了幾句。
聊天之時,付婧見小家伙正兒八經的在干著自己的事情,不忘夸獎了一句:“你兒子還挺乖的。”
這聲挺乖的,夸的慕晚心里一咯噔。
轉頭望去。
見他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里薅來的剪刀。
正在咔嚓咔嚓的剪貓尾巴。
她一口涼氣倒抽進頭頂,顯現沒把自己弄成腦溢血,沖頂而死。
顧先生與顧太太的兒子很調皮,調皮到全家都嫌棄。
想當初,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家伙,此時成了萬人嫌的對象。
姜慕晚許久之前還想著要做一個好母親。
寒止兩歲不到,慕晚已經有了寧愿加班也不愿跟他待在一起的想法了。
而顧先生,亦是如此。
親爹媽?
不想做了。
12年9月。
鄔越安因事業原因與總統府某外交官世家之子聯姻。
結婚的速度極快。
無人知曉此事時,她已經爆出了已婚的消息。
而她的丈夫,慕晚在許久之前見過幾次。
書香世家出來的人,一表人才。
但就是不知這一表人才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的一個內里。
蕭禮在得知鄔越安結婚的消息時,整個人處在一種震驚的狀態當中。
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狀態。
無能為力到無法語。
他跟鄔越安的人生就像兩條平行線在某一個定點交叉,然后彼此遠行,遠來越遠。
鄔越安在事業上一帆風順,從翻譯部到外交部發人,這一路走來,她歷經過了所有的坎坷,走過了人生當中所有該走的不歸路與歸路。
而蕭禮呢,他迫切的想找回失去的東西,然后快速的寫了一場婚,生了一個女兒。
這一系列的人生旅程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并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歸屬感,相反的,在這個家庭里面他像是一個外人。
當顧江年問他幸不幸福的時候,他無法回答,因為這
個問題于他而,實在是值得深究。
顧江年喜得愛子的時候,那種喜極而泣的感覺他沒有。
也體會不到。
到頭來他與鄔越安各自結了一場婚。
這夜,蕭禮醉酒。
再度在他的小妻子身上喊出了不該喊的名字。
而他的妻子,從未在他跟前提及此事,更是從未和他鬧過。
12年12月份鄔越安辦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婚禮。
規模不大但也不小,來往之人都是首都政界鼎鼎有名的人物以及國內外的一些翻譯官與外交官。
這場盛況婚禮。
持續了兩天。
而蕭禮,見證了這一切。
13年春節顧江年仍舊是在首都。
而關于c市的一切,大家都似乎忘卻了。
姜慕晚也好,顧江年也罷,都從不主動提起那些過往。
直到13年春節前夕。
姜慕晚接到姜薇電話。
告知姜臨病重,并且希望她能回去見他最后一面。
大概是人之將,死其也善,姜臨對于姜慕晚的那種愧疚感在彌留之際悉數迸發了出來,他想在臨死之前拯救一下自己當初所做過的那些愚蠢之事。
希望得到姜慕晚的原諒。
更希望自己在黃泉之路上可以走得安詳一些。
而姜慕晚呢?,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病房里姜薇拿著手機放在姜臨的耳畔,姜慕晚冷漠無情的嗓音順著聽筒傳到姜臨的耳里。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被原諒,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被原諒,你想在彌留之際跟我說一聲對不起,其實于我而你的對不起并不重要,你應該想想你這輩子最為對不起的人到底是誰?”
“姑姑在你的陰影下生活了30多年、你最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姜臨已經病入膏肓了,在絕望的邊緣極盡的掙扎著。
掙扎著想出來。
可卻發現,如何都出不來。
“現如今的我家庭美滿生活幸福、與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即便我身上流著你的血,但是那又如何呢?我本就是個涼薄的人,對于血脈親情一事壓根兒就不看中。”
罷。
姜慕晚掛了電話。
而姜臨被推進了急救室。
這是午夜。
姜慕晚靠在床頭接電話,顧江年自然也聽到了這通電話的內容,小家伙躺在顧江年的臂彎,睡得酣暢。
顧江年一手攬著小家伙。
躺在床上望著姜慕晚。
讓她臉面上的糾結與不忍盡收眼底。
她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并不想姜臨再來過度打擾她的生活。
但那些許不忍也是真的。
這段殘忍的話說出去之后,她就開始反思自己,為什么會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呢?
翌日。
宋蓉敲響了沒午安的房門。
站在門口的人望著她。
有些無奈,又有些難以啟齒。
慕晚隱隱猜到了什么。
只聽宋蓉道。
“媽媽想跟你說一件事情,但覺得說了你可能會不高興。”
“是姜臨嗎?”
慕晚問。
“是。”
“他――――――――。”
“我知道。”
“如果可以,媽媽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一趟c市。”
“為什么?”
“為了給我們當初那一段并不美好的生活,畫上一句完美的句號。”
胃癌晚期不管姜臨的身體有多好。
都支撐不了太久。
13年春節的前兩天。
姜慕晚跟宋蓉啟程去了c市。
半夏跟羅畢跟隨。
臨出發前顧先生抱著孩子站在門口,與她揮手道別。
男人伸手輕輕地擁住自家愛人在她耳畔輕輕呢喃:“我跟兒子等你回來。”
“好、”
她點頭應允。
“遇事多想想我跟兒子。”
“好。”
夫妻二人竭力相擁而后,慕晚轉身離去、離去之前親了小家伙的面夾一口。
大底是大人的情緒傳到小家伙的身上,讓他感到了不安。
于是慕晚轉身離去時,小家伙跟在她的身后哭得撕心裂肺,一個勁兒的追喊著。
惹得慕晚紅了眼眶。
抱著孩子親了又親。
嫌棄歸嫌棄,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她怎舍得。
慕晚再見姜臨時,恍惚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種視覺的沖擊感讓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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