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沈灼華道,“我估摸著路上的時間肯定還沒有到玉仙樓的。”
許箐儀忍不住開口道:“嫂嫂,興許是你記錯了,咱們就別耽誤時間了。”
再不過去,讓沈家夫妻自己把麻煩解決了,那她還怎么讓沈灼華露餡?
誰知沈灼華卻像是格外不聽勸,堅持道,“定然是沒過的,這樣,大哥你在這里停下吧,咱們走著過去。”
車夫卻沒有停。
沈灼華心中已確信了,拍了拍聞鳶的手,忽然一用力將聞鳶從馬車上推了下去!
聞鳶驚聲:“嫂嫂!”
她會些武,下意識順勢翻身就落了地,動作之間,馬車已經跑出去一截路。
“去叫人!”沈灼華大聲道。
聞鳶還茫然著,也從沈灼華的喊聲中察覺到不對勁,連忙往前追。
“你是什么人!停下!”
那車夫卻怒罵一聲,揚起馬鞭,竟是硬生生想要回過頭去追聞鳶。
沈灼華來不及思考,撲過去抱住車夫的手,想搶他手中的韁繩。
車夫大罵一聲,手肘用力打向沈灼華的臉,沈灼華眼前一黑,倒回車內。
車內許箐儀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呆了,只能下意識去扶沈灼華,“你沒事吧?!”
沈灼華來不及痛,眼看著車夫就要回轉過去追聞鳶,她爬起來打開車窗大喊,“聞鳶!快跑!”
石板路滑,驚嚇之中的馬并沒有那么聽話,車夫竟扔了韁繩就要下車去抓聞鳶!
聞鳶也終于反應過來,她輕功很好,一個人是追不上她的,可嫂嫂和許箐儀還在車里!
卻聽車內的沈灼華喊道:“他是沖你來的,快跑!”
聞鳶一咬牙,轉身飛奔了出去。
果然車夫徑直追著聞鳶便去了,將馬車和車內的人都丟在了原地。
然而沒人控制的馬受了驚,徑直拖著馬車向前沖去。
許箐儀尖叫一聲,害怕地捂住了頭。
沈灼華管不了許多,鉆出車門用力拉住韁繩,勉強控制住前進的方向。
可她沒有能力讓馬停下來,馬車就這樣帶著她們又跑遠了。
是出城的方向!
沈灼華用力得手都磨出了血絲,正飛速思考著該怎么辦時,四周忽地沖出一群人,為首的人幾下利落地制服了馬,讓車停了下來。
沈灼華驚魂未定,正想出聲道謝,卻聽見為首那人罵了一句娘。
“人呢?!沒用的東西。”
許箐儀面色蒼白,想下車,被沈灼華一把拉住。
沈灼華用力按住她的手,平復了一下呼吸才問:“馬受了驚,險些釀成事故,多謝壯士出手相助,我姐妹二人有事便先回了,敢問壯士姓名?改日定上門道謝。”
她說著便用力想將許箐儀一起拉下車,卻聽為首的人粗聲道:
“想走?沒那么容易!”
沈灼華強作鎮定,“你們想做什么?你可知我們是將軍府的女眷?”
那人冷笑一聲:“找的就是將軍府女眷!你們誰是聞鳶?”
兩人皆是一愣,沈灼華的心稍微靜下來一些,和她猜的沒錯,果然是沖著聞鳶來的。
“聞鳶她……”許箐儀剛下說話,手又被用力掐了一下,話語被沈灼華打斷。
“我是聞鳶。”
許箐儀一驚,驚訝地看著沈灼華。
她暗自覺得沈灼華腦子不好使,聞鳶明明已經跑走了,實話實說說不定他們還會放走她們,這下不是要命嗎!
卻聽沈灼華又道:“我就是聞鳶,這位是我姐姐,你們有何事?”
那人瞇著眼睛將他們打量一番,從外形看,沈灼華高挑纖細,許箐儀看著柔弱許多,確實前者更像是會武的。
但他并不全然相信,“你說是就是?”
沈灼華道:“將軍府今日有兩位小姐出門,自然就是我二人,不信你叫人去問一問。”
她的確沒有說錯,是有兩位小姐出門,不就是聞鳶與許箐儀么?她又不是將軍府的小姐,她是少夫人。
那人思索一番,眼神一冷。
沈灼華道:“你們找我是何事?天色這么黑了,讓我姐姐先回去吧。”
那人卻冷笑一聲,大手一揮,“都帶走!”
沈灼華心中一冷,許箐儀也害怕,下意識抱住沈灼華的胳膊。
沈灼華還想說什么,卻聽為首的人冷冷道:“你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不能她們反抗,他們直接敲暈了兩人。
黑漆漆的街道上,很快就只剩下一輛空蕩蕩的馬車。
聞鳶不要命似地飛奔在回將軍府的路上,身后馬車夫對她窮追不舍,聞鳶原本只想將她甩開,卻不想這人跟牛皮糖一樣,無論她怎么跑,怎么找巷子拐近路,對方就是窮追不舍!
聞鳶的心樸樸直跳,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答應過娘的決不能再鬧出人命了。
可是……
可是她如果被抓住了,嫂嫂和許箐儀怎么辦?
聞鳶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無可奈何,她用力一咬牙,手伸進袖子里。
為了讓娘安心,這些日子她連穿衣服都淑女了許多,但其實寬袍大袖之下,藏著她小時候父親為她做的暗器袋子。
聞鳶心下一橫,用力回身將手中的暗器扔了出去!
身后傳來一身慘叫,聞鳶心道成了,連忙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
可跑著跑著,她發現不對!
她明明沿著來時的路跑的,可這分明不是將軍府附近!
將軍府在城北,這一代卻更像城西。
說明這車夫一開始就不是往海桐巷去的!
聞鳶不敢停下來,只能不斷張望,想要尋找方向。
忽然,她看見了熟悉的建筑與標志,認出了這里是哪里。
就在不遠處,就在她的眼睛能看見的地方,有一個熟悉的營地、
她之前來過這里。
是禁衛軍的城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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