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傷藥,塞進它的嘴巴里,說道:“出去叫江榆進來。”
曜石蟹垂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江笠無奈道:“小灰,我不怪你,去吧。”
小灰聞恢復以往的傻樂,晃著大鉗子,出了門。
江笠看向被漁網纏住的笨雞。
笨雞尖喙攻擊力出乎她的想象,要知道曜石蟹是防御型的災獸,它卻能輕易破掉小灰的防御,傷到小灰。
她收了漁網,重新掛了一個米糕到它脖子上,讓它繼續啄著吃。
有米糕啄的笨雞,不會再想著去啄其他東西,抱在懷里也不會亂跑亂動。
很快,江榆一人進了屋。
貼著仿生人皮臉的它低垂眉眼,一如往常般站在門前,江笠一瞬不瞬地看著它,看了它許久。
江榆宛若壓上刑場的人,感到無比窒息與忐忑,它既怕主人格式化自己,又怕主人不想再留它,要把它丟棄,或是賣給黑市……
它這兩天都在等待,也這導致,在開門看到主人的瞬間,它止不住地高興,高興她能平安回來。
正因為它的得意忘形,導致主人厭棄它。
也許之前主人就知道它覺醒了自我意識的,遲遲不戳破,應是想留下它,但它這次自己毀掉了機會。
木偶人江榆從站立,換成跪地,它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么漫長且煎熬。在主人睡覺的時候,它就在等待,等待她的召喚,她肯定會召它過去的,要格式化它的數據。
等待的這段時間,明明不是人,也不需要氧氣的它,感到深深的窒息,所以在曜石蟹告訴它,主人在喚它的時候,江榆竟莫名松了口氣。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終于來了。
等待是痛苦的,當真正結果降臨,它反而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它現在都要為自己爭取,爭取能留在她身邊的機會。
“江、江小姐……我……”
“別說。”
它話還未說完,就被江笠打斷,緩緩抬頭,便與江笠深不見底的瞳眸對上,它哪怕有了自我意識,此刻也依然無法琢磨主人的心思。
它,喪失了爭取的機會。
沒有其他機會了,江榆癱坐在地上,如同走入刑場的人,死局已然注定。
就在它失去所有希望之時,忽然聽到江小姐說道。
“我給你機會,但只有一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原本叫它過來,就是想要格式化它的江笠突然改變了主意。
她無法承受江榆帶來的背叛,但她也沒辦法再去格式化它,因為結局是注定了的,它注定會覺醒自我意識。
江笠留下它,還有一個原因,她需要一個站在前面的‘人’,就像在這個棺材鋪里,她的千面局限于她要殺掉那人,才能幻化。
而江榆不一樣,他戴上仿生人皮,便能變成任何人。開棺材鋪時,遇到巫荔觀察不敏銳的人還好,不會發現江榆是披了一張人皮的怪物。
但如果遇到觀察敏銳的,只是和江榆交流兩句,便會發生異常。
她需要站在她前面,為她隱藏身份,阻擋外界所有目光的存在,就需要江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