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遠的記憶，以他的視角，觀看完制造丹藥的全過程。

在掀蓋之時，洪遠聞到了濃郁的肉香味，明明已經吃過飯了，而且這股肉香裹著油膩感，正常來說，聞久了不該覺得香，應該覺得油膩反胃——

但莫名的，洪遠像是餓狠了的豺狼，口腔不斷分泌出口水，雙目緊緊盯著黑鍋，盡是垂涎。

“屠老，我從來沒有聞過這么香的肉，這人肉怎會煮得這么香？”

屠老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普通人肉煮起來當然沒有這么香，這是因為我不僅是在割肉，也在割魂。”

看似是一鍋普通燉肉，實則這一鍋可不簡單，里面既有肉，又有魂。

洪遠聞到的香味是魂香，魂香誘人，味道更是美妙。

洪遠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道：“屠老我能喝一口嗎？”

要不是顧忌屠老，他這會兒都沖過去抱著鐵鍋大快朵頤了。

屠老乜了他一眼，神色陰冷，像劇毒的蛇，在猩紅光線下，充滿惡意，“這是給祂準備的，你想死就喝。”

洪遠觸及他的目光，寒意竄過背脊，莫說喝，連看都不敢往黑鍋那邊看。

視線里，屠老跪在神龕前，從懷里掏出匕首，割破手心，流出暗紅色的血，他將血抹在了石像表面，接著跟癲癇病發作一般，全身開始抽搐。

下一秒，出現的一幕不僅讓記憶里的洪遠感到震驚，看懸鏡記憶的江笠也睜大了雙眼。

只見神龕似開閘洪水，涌出粘稠的血，血液將屠老覆蓋，漸漸，屠老變成江笠之前見到的肉石像模樣，堆成肉山，表面溶蠟般翻涌，來到鐵鍋面前，開始進食。

‘吧咂吧咂——’

豬吃潲水的聲音清晰傳來。

不消片刻，鐵鍋里的肉湯都被肉石像吃干凈，連湯汁都沒有放過。

吃完肉湯的肉石像血肉形成手的模樣，手在身上使勁搓，搓出一顆又一顆豌豆大小的肉球，等把身上血肉搓完，面前肉山便從肉石像變成了屠老。

屠老撿起地上肉球，裝入黑瓶中，對洪遠說道。

“丹藥一日最多吃一粒，不可多吃。”

……

看完這些記憶的江笠再看黑瓶里的丹藥，一瓶丹藥，等同于一條性命。

吃一粒藥就能覺醒，不用經受覺醒帶來的肉體與靈魂的痛苦，到煉皮，不用換皮即可晉升境界。

這樣的修煉捷徑，也怪不得東耀城會有那么多的商隊和洪遠合作。江笠從洪遠記憶里看到，不止白家，東耀城不少家族都和洪遠有交易，洪遠穩定提供丹藥，而商隊提供人。

丹藥制造，最重要的材料便是人，肉和魂。

或許那些和洪遠交易的家族，知道丹藥的副作用，停藥會帶來可怕的后果，但丹藥的作用實在太多了，效果又驚人，極少有人能擋得住誘惑。

單單是丹藥作用中的‘延年益壽’，就讓許多年邁怕死，想要長生的人趨之若鶩。

這是一條穩定的產業鏈。

江笠殺了屠老，消滅這個禍害，但各地不知還有多少像屠老一樣對神出賣了靈魂，危害人間的禍害。

她在洪遠倉庫，找到的黑瓶有上千，這還沒有計算被吃完、已經交易掉的丹藥。

不知有多少的村民成為丹藥，喪命在他們手中。

‘真是一個吃人的世界。’

江笠心道。

這么多黑瓶，她當然不吃。先不提副作用，就說丹藥，和吃人有什么兩樣？

至于怎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