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見鬼啦!”
    我:“……”
    你才是鬼呢!
    怪物打跑后,我趕緊跑到宋淑貞身邊-->>,施法砍斷穿透宋淑貞身體的那根竹竿。
    一手攥住宋淑貞的手臂,“忍著點。”
    “嗯、”
    我抬掌便將插在宋淑貞腹部的那截竹竿拍飛出宋淑貞身體……
    宋淑貞痛得悶哼,嘴角滲出一層新血。
    我手快的立即聚攏法力,為宋淑貞止血。
    金色靈光推入宋淑貞體內,填住宋淑貞腹部駭人的血窟窿。
    我施法一邊給她止血,一邊提醒:
    “你傷得比較嚴重,我這點三腳貓本事,僅能為你暫時止血,無法給你療傷讓你恢復……你考慮一下,是你喊人來接你回家,還是我先扶你出去,在附近找個村民送你回家。
    你這傷,需要立馬治療,村里能給你治傷的,只有蓮霧姨。你先回去,我馬上通知她,讓她去你家施法助你療傷。”
    “鸞鏡。”宋淑貞忽捉住我的胳膊,眼神中攜著探究:“你、哪來的笛子,怎么會吹降魔曲。”
    我愣了下,隨即無情懟回去:“我哪來的法器,似乎與你沒關系。”
    宋淑貞張了張嘴,卻遲遲沒再說出任何話。
    恰在此時,李大叔也從外面覓著妖息找了過來……
    “淑貞,鏡鏡!”李大叔遠遠看見我們,立即一路小跑朝我們趕來。
    我昂頭:“李大叔?”
    李大叔來到我們跟前,看了眼重傷在身的宋淑貞,忙主動幫我攙扶住她,“這是怎么了!”
    我余光瞥見宋淑貞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之色,沒有說出宋淑貞與那個男人的事,只簡略道:
    “剛才有個渾身黏糊糊的怪物襲擊大祭司,我正好路過,便想幫大祭司一把。
    但怪物實在太厲害了,怪物襲擊我,大祭司替我擋了一下,就被怪物給撞到斷裂的竹竿上扎穿了身體。”
    “這樣。”李大叔猶豫片刻,道:“先扶淑貞回家吧。”
    我把宋淑貞交給李大叔,“你送大祭司回家吧,我就不過去了,我還要去看蓮霧姨與阿乞。”
    李大叔深深瞧了我一眼,曉得我是不想與宋花枝碰面,便點頭應了:“好,順便幫我與他們倆說一聲,晚上去你那,我從明子家買了兩條魚,借你家廚房大鍋煲魚湯。”
    煲魚湯……
    我意會頷首:“好。”
    李大叔彎腰背起重傷的宋淑貞,我幫把手將宋淑貞送上李大叔的背。
    目送李大叔帶奄奄一息的宋淑貞走遠,才出竹林找到自己放在路邊的那籃子甜水梨,拎著去找阿乞。
    有李大叔照顧宋淑貞,應該不需要蓮霧姨過去給宋淑貞療傷了吧。
    李大叔手里仙丹也不少,有需要的話,他大可自己聯系蓮霧姨。
    只是,蓮霧姨與宋淑貞情敵見面,李大叔如果夾在中間,怕是得難受了。
    蓮霧姨與阿乞在長老會一切都好,只是近日族內瑣事不斷,不是這個村被厲鬼索命,就是那個村被仙家纏上。
    加上宋淑貞這個大祭司近日時常身子受損,無法料理本職差事,于是連大祭司需要干的活,也都被推到了長老會頭上。
    而自打蓮霧姨拆穿了宋花枝的身世,讓宋花枝失去圣女身份后,宋淑貞也大有一副想用罷工來同長老會示威的打算。
    原本跟在宋淑貞身后給宋淑貞當狗腿子的許三筒隔三差五就以各種幌子去長老會騷擾阿乞,麻煩蓮霧姨。
    連村里有哪戶人家的羊難產,都要來長老會打聲報告,指名道姓請蓮霧姨親自去處理。
    蓮霧姨但凡敢拒絕他的無理要求,他立馬就會道德綁架蓮霧姨。
    更讓人沒辦法的是,蓮霧姨雖是族里二長老,曾經備受闔族族人敬重。
    可她到底已經離族二十多年了,年輕一輩的族人與大祭司接觸更多,對大祭司的感情更深。
    蓮霧姨只要有半分不合他們心意,他們便會拿蓮霧姨同大祭司做比較,把蓮霧姨貶得一文不值。
    對此,蓮霧姨也頭疼了一陣。
    蓮霧姨曉得這是許三筒與宋淑貞的計策,最初的確左右為難。
    但蓮霧姨做了這么多年的一族長老,到底還是有點手段的。
    部分族人以為她好拿捏,不識好歹地為難她,她直接當場給對方點顏色瞧瞧。
    軟的不行,就用硬的。
    以至于短短四五天,宋淑貞在族里的風評都變好了,族人們都在盼著宋淑貞早點恢復健康繼續主事……
    畢竟蓮霧姨當家,族里上至村長族老,下至普通族人,都壓力山大。
    不過……宋淑貞今天舊傷又添新傷,怕是要假戲真做,真得撂挑子老實在家靜養了。
    和蓮霧姨見面時,我沒有說出宋淑貞今天的遭遇。
    只在回家后和青漓琢磨了一下。
    青漓聽罷我的描述,平靜地將橘皮扒開,掰開兩瓣橘子送進我口中。
    “那是傀。”
    “傀?傀儡?”
    青漓想了想,解釋道:
    “山有山魈,似猴非猴,山靈所化,通人性,卻不與人共語。
    山魈喜制傀,若遇見墜崖者的尸身,會將其帶回山洞擺弄,往他體內填充各種山草,助他枯骨生新肉,只是生出來的新肉,會像腫脹的黑豬肉,一塊一塊的,上有粘液,頗為惡心。
    山魈制傀,主要是用來自己玩的,傀者,雖恢復生機,但仍保留痛感,每天都要承受皮開肉綻,筋斷骨折之痛,還要供山魈驅使,為山魈奴役。
    而傀,只能在世上留二十年左右,三十年內,傀就會被山魈丟棄,重新經歷一遍死亡。
    在傀死亡之前,山魈會放傀離開深山,還他短暫自由,力量弱的傀在離山途中便會死在深山老林里。
    而身有怨氣的傀,則能利用怨氣修煉,在死前還會重回自己初次死亡之地,尋找害死自己的仇人,進行報復。
    根據你的形容來看,那只傀,體內怨氣還不輕,八成是因為宋淑貞而死。”
    “你的意思是,宋淑貞找他借了種,有了宋花枝以后,把他殺了?”
    青漓反問我:“夫人覺得這種事,宋淑貞做不出來么?”
    這種事……
    宋淑貞怎會做不出來!
    實在太符合宋淑貞的行事風格了!
    “難怪,宋淑貞會那樣害怕他……他還、要宋淑貞委身于他。”
    青漓玉白修美的手指又掰開兩瓣橘子,再次喂進我口中:“你說的那個男人,李忘塵應該知道他的身份,無妨,等晚點見到李忘塵,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聽話點頭:“嗯。”
    傍晚。
    李大叔還真拎著兩條大魚進了我家。
    我原以為,他說的煲魚湯純粹是要來我家商議要事的幌子。
    沒想到,他老人家實在,說拎魚來就拎魚來,一點也不弄虛的!
    阿乞激動地上前迎他,接了他手里的魚,同我一樣詫異問道:“今晚竟然真有魚湯喝!我們剛才還在商量晚上該讓帝君親自下廚做些什么菜呢!”
    “當然有魚,我不是讓鏡鏡通知你們了么。”
    李大叔雙手背后,從容道:
    “昨天明子家下網撈魚,撈上了整整兩大塑料桶,二十來條這樣的大魚,我夜里回家,正好路過他家門口,看見他爹媽點著門燈坐在門口殺魚,就特意找他買了兩條。
    杏子和鏡鏡還有蛇王大人、阿蓮最近都頻頻受傷,身子虧空的厲害,我想著買兩條回來燉湯,好給你們一道補補身子。
    我家地鍋小,一次燉不完兩條魚,我上次過來看鏡鏡與蛇王大人這的鍋大,正好大家都在,多燉點鮮嫩的魚湯,大家今晚一起喝點。”
    “難怪,我和阿杏都不曉得家里有魚。原來是昨天夜里您提回來的。”雪仙溫潤儒雅的接李大叔話。
    銀杏則還在和李大叔鬧著別扭,見狀小臉一別,賭氣地哼了聲:
    “說得好聽,他老人家平日里最擅長一碗水端平了。
    說不定昨夜是直接買了四條魚,連夜送了兩條給心上人與親閨女,剩下這兩條別人不要的才帶回來扔給咱們。
    別人如果全都要,哪還能輪得到咱們。”
    蓮霧姨拿銀杏沒辦法地走近銀杏,牽住銀杏的手,試圖幫李大叔說話:
    “杏兒,你還生著氣呢?你明明曉得,你爸不是這種人,這幾天你不是很想和你父親聊天么?
    你想知道你父親到底在忙什么,為什么不來哄你。
    現在你父親好不容易閑下來了,就在你面前,你們父女倆有機會坐下來談一談了,為何又拿這種氣話傷你父親的心。
    杏兒,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你爸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么……
    今天你爸將我們大家約在這里,應該就是想給你一個交代。
    杏兒,乖一點,聽聽你父親的解釋。或者,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去問他。
    他就在這里,無論發生什么事,他都是最愛你的父親。”
    銀杏氣鼓鼓地梗著脖子別過腦袋不看李大叔:
    “我什么時候想和他聊天了?我才沒有。他忙什么也不關我的事,我又不是他親女兒,他不來哄我,肯定是去哄別人了唄。
    交代?什么交代?今天把咱們都約過來,說不準是通知咱們,要認回宋花枝,給我添個妹妹了。”
    說著,銀杏又委屈地紅著眼眶趕緊改口,自顧自地瞎想瞎嘀咕:
    “呸!什么妹妹,我也配做宋花枝姐姐?人家才是親女兒,我就是個屁。以后我的屋子就是宋花枝的屋子了,李家再也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人家提到李忘塵閨女,也只會想到大祭司的女兒宋花枝,真好啊!挺好,這樣也挺好,以后再也沒有人罵我是野種了。
    孤兒總比野種好。
    李老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開口,不用催我,人家正牌女兒回家了我肯定會給她騰地。反正我也早就住膩了你家的破房子……
    我得感謝你把我養大了再告訴我真相,至少我成年了,會自己找新地方落腳,不至于不曉得該去哪,不至于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死在外面。
    你、別以為你不要我,我就沒地方去了,我還有鏡鏡呢!我正好可以和雪仙搬來鏡鏡家,住鏡鏡和蛇王大人的大房子!
    鏡鏡家的大房子才不會一到下雨天就漏雨,動不動就墻根返潮,夏天床底下還鉆蝎子呢……
    反正、我本來就沒爸沒媽,你不要我,我又不是活不下去……”
    話音還沒落……
    銀杏人就已經被李大叔心疼地抱進了懷里。
    李大叔聽不下去地皺緊眉頭,摟緊銀杏的消瘦身子,哽咽道:“胡說什么呢,爸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是爸,活下去的希望啊!”
    上一秒還在嘴硬的銀杏,這一秒陡然一怔。
    下一瞬,破防的沒忍住趴李大叔肩頭委屈放聲大哭起來:“嗚……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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