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妄樓低喃重復:“西王母?”
    頓了頓:“西王母!”
    小鳳著急催紫蛇:“老紫……快啊!”
    紫蛇猶豫片刻,凝聲念咒:“紫霄金頂,瓊華寶地,桃花為媒,瑤池作引——小瑤池,助本君一臂之力,恭請西王母娘娘!”
    紫蛇真能請來西王母么……
    一股涼意陡然鉆進眉心,撞得我瞬間失去意識,暈倒在青漓懷中——
    “主人!”
    “娘娘……”
    “西王母!”
    再睜開眼眸,只見虛空之下,青銅鼎將眾人罩于灼目金光中,欲將眾人納入鼎中,融為血水——
    震乾鼎,上古至陽之物。
    昔年本座為壓其陽戾之氣,特意用陰土將其封印鎮壓……
    竟還是被人盜出來了!
    昆侖之內,果然有叛徒。
    元神出體的那一刻,宋花枝這個蠢貨被我真身攜來的強大神力給瞬間震飛出去摔暈了。
    “花枝!”謝妄樓焦急跑去抱起宋花枝。
    我抬手催動法力,將神鼎迅速縮小,收入掌中。
    右手托著震乾鼎,緩然從天而降……
    “娘娘!”
    “嗚主人——”
    小鳳比銀杏快一步飛過來一頭扎進我懷里,依舊如當年那般,孩子心性。
    撲進我懷里便撒嬌打滾:“嗚嗚主人,你總算出來了!主人,就是這只死狐貍,他打我……嗚嗚嗚,主人揍他揍他!”
    銀杏亦擔憂地來到我面前,既驚喜又膽怯:“娘娘……我、請娘娘恕罪!銀杏不該私入凡界……”
    我淡定撫了撫小鳳脊上軟羽,抬手打斷銀杏,不打算追究。
    她,也挺苦,都護我幾輩子了……
    “鳳兒。”
    “主人~”
    “你羽毛怎么養護的?都扎手了!”
    “……嗚嗚,主人你離開這么久,小鳳已經兩千多年沒有做羽毛護理了!”
    “本座不是叮囑過妙淵,命他每隔三天為你護理一次么?”
    “嗚,那糟老頭子壞得很,手上老繭把我身上的毛都掛掉了!小鳳才不要被他護理羽毛呢!”
    我倍感頭疼地拎起小鳳翅膀,忍不住皺眉嫌棄:“身上皮屑怎么也變多了……不行,本座給你洗洗!”
    “先、先別急!”紫蛇狼狽地扭著蛇身就沖了過來:“娘娘,先別管凰凰的毛了,收拾謝妄樓要緊!”
    “對對對!主人,這只死狐貍剛才還想掏帝君內丹,再把你先、那個啥,后殺!”小鳳惱火到用翅膀瞎比劃。
    我聽罷,抬眼望向十米開外處早已癱跪在地,愣愣瞧著我失了神魂的謝妄樓——
    闔目間,忽憶起當年與他初見時的那一幕。
    彼時,他還是只灰色雙尾幼狐,本是涂山一族狐王的幼子……
    不,嚴謹來說,他不是狐王之子。
    他是狐后與其他公狐貍一夜纏綿后懷上的私生子。
    狐王在世時,這個秘密一直被狐后隱藏得很好。
    加上狐王又是個頂級戀愛腦,是以,至死都沒有懷疑過狐后與自己的幼子。
    甚至還在臨終前將狐王之位傳給了謝妄樓。
    奈何,老王亡故,新王上位,政權更迭本就會引起族群動蕩。
    狐王與先狐后生的兩個皇子以及狐后的親生長子都十分不滿父親將王位傳給僅有幾百歲,毛都沒長齊的謝妄樓。
    于是,便爭相趕在謝妄樓繼位大典之前謀了反。
    可惜,狐族大皇子二皇子最終技輸一籌,死在了狐后的算計下。
    狐后的大兒子也被狐后親手逼瘋了。
    狐后本想擁護小兒子繼位,再趁小兒子年幼,由自己獨攬大權,一狐獨尊。
    卻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自己小兒子的身份竟被自家小叔子查出來了。
    狐王的親弟弟為搶奪王位,直接在謝妄樓繼承狐王之位當日,一箭射死了狐后。
    謝妄樓雖僥幸逃出了狐族,但卻也因此,被新狐王下令驅逐出族,永不能再回……
    新狐王表面上說,只將謝妄樓這個狐后私生子驅逐出族,不再計較。
    可實際上,卻暗中派了數波殺手,殺人滅口。
    那年本座自東海飲宴后歸來,恰好路過行止山,見一群兇狐在追殺一名少年,便善心大發,下了云輦出手替謝妄樓驅逐了仇家。
    救下謝妄樓后,本座本打算立時離去,卻不料飛身而起之際,被他一把抓住了裙上衣帶……
    他原想將本座扯回去,阻止本座離開,但未能如愿,最后只順手拽掉了我衣袂上的一枚靈珠。
    他的這些經歷,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我本打算命天兵向他索要回靈珠,但那些年人間屢屢出事,我又準備入世凈化凡間業障之力。
    日日忙的頭昏腦漲,便將這一茬給拋諸腦后了。
    未料到多年后,竟牽扯出這么一段孽債。
    “娘娘……”
    謝妄樓跪在地上,挺直脊背,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雙手十指卻控制不住的瘋狂顫抖……
    我將神鼎交給小鳳,把小鳳放飛出去,緩步走到謝妄樓眼前。
    彎腰,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一把攫住他的下頜,強迫他昂頭。
    “為何不敢直視本座,嗯?”
    謝妄樓面目慘白的喘著粗重氣息,不敢相信的吞了口口水,注視我的眼神里,有敬畏,亦有不干凈的雜念:“娘娘,我、我是狐兒啊!”
    他伸手想來抓我的手,卻被我一記眼神嚇頓住。
    我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謝妄樓胸口,將謝妄樓踹翻在地,冷漠警告:
    “本座上次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是么?天雷劈裂了你的神魂,你仍不知悔改,謝妄樓,你想死。”
    “娘娘、娘娘我錯了,我只是、只是太思念您了……”
    謝妄樓膽怯地從地上爬起來,重新面朝我跪好: